bsp; 小帽貨主大爲鄙視,揮手讓他走遠,說:“遠着呢,讓你知道在哪,你也去不了。”劉啓固執地說:“你們用船能去得,我用兩條腿怎麼去不得?!”一圈人都樂了,二話不說,就把地名,怎麼走扔給他,慫恿說:“你去呀。”

    劉啓還真要去,他覺着自己跟個小貨郎一樣牽着馬,進了別人東西,換些零碎,根本不是掙錢的路,回頭跟李多財說:“這幫傻冒,不就是幾百裏嗎?!咱沒船,咱有馬呀。再說了,離過年還有些日子,用獨輪車也推得過來。”

    李多財沒什麼太多意見,摟着袖子一味點頭。

    兩個人說走就走,準備上錢,連忙募人,到了下午,一路十多個獨輪車兒行軍一樣揹着大餅,跟在一輛馬車磨嘰在直州的官道上,爲防止搶掠東西,他們還帶了哨棒,木槍。

    到了第二天,天下起雪,空中昏成一團,就像重新彈的老棉花,風雪猛撲,伸出臉就是一陣生疼。

    步行的人都撐不下,可這不着村不着店的荒郊的,卻是無個可避之處,個個只得拖着身子抖抖地走。

    這離京城纔多遠?都是戰亂帶來的呀。

    劉啓看他們垂頭喪氣,也擔心越來越大的雪,問李多財:“問他們,有沒有人知道李邑?”

    這些人都很少出門,還不比打聽出沿路地名的劉啓,只是冷得直叫苦。

    李多財轉向問別人,卻問不出地方。

    出門走了一天,也不能再折回去,劉啓也無奈,只是鼓勵他們繼續走,見他們身上的衣服都相當地單薄,有人早撐不住,便生了個辦法,叫他們把獨輪車上的麻片披在身上,抽出麻片絲,在脖子上拴緊。

    過了一陣子,風雪起猛。

    衆人尋了個背風的土坡歇了一下,煮了點辣椒水,就着乾糧喫。人都又冷又疲,這一歇就不想再走。

    車裏有貨款,而這些僱來的人靠不住,李多財不讓他們上馬車上歇,讓自家趕車看得結結實實。十幾個人沒法子,頃刻把獨輪車子半掀墊上圍出一個圈,然後進去抱成一堆,唧喳說話,就此偏安。

    劉啓卻擔心車隊被風雪屯住,上到前面坡,打着涼棚四處望了一望,眼前只有雪花亂舞,根本望不出多遠。

    一陣風緊吹而來,他打了個哆嗦。

    一個年輕男的披着麻片起身,在人堆出入兩回,取得一致的說辭,來到劉啓身邊說:“又下雪,又結冰的,那裏的人能抓得着魚麼?”

    一羣人都附和,起勁地鼓譟。

    李多財看了一圈,蜷身拉住一身的皮棉,嘴巴哆嗦地說:“少爺,怎麼辦?”接着喝衆人說:“嚷個糗毛,沒了魚虧的是我們,還不要照付你們糧食?!”劉啓看他臉色青紅,激動不已,便隨手拉了他上坡,並向一堆的人招手,吆喝說:“來!我看到了那邊像是村子,你們看是不是?!”

    郊外荒僻處受罪,村子便是最引人夢求的。

    人呼啦上來了一片,順着劉啓的手看,什麼也看不清楚。

    片刻,有一人不太肯定地說:“是好像有個村子!”幾個人高興,幾下就將好像說成像,接着認可爲是。他們哄跑而下,推了車子就先走。劉啓和李多財也上馬,跟在後面走。

    衆人冒着雪一口氣奔了七八里,卻什麼都沒見着,無不泄氣。

    “坡子高!大概是遠了一些,再走一鼓勁看!”劉阿繼續大聲嚷。

    衆人也大多不甘心,吼着嗓子甩音唱歌,扭着屁股跑得飛快,又跑了十餘里,在官道邊見了幾個並連的崗子,仍不見人家。衆人個個滿頭是汗,卻也不再覺得冷,見天漸漸晚了,而雪花更大,又一陣地泄氣。“別驚了汗,我們慢走一陣子再尋地方歇!”

    劉啓不甘心地說。衆人慢慢走着,邊走邊尋可以避風雪的地方,卻在路旁見了個小店。

    藉着雪光,劉啓過去看,卻見到兩扇倒地的門,這才知道店子已經廢了。他卻想:這也好,省了住人的錢!

    這是一處廢棄的野店,前面是客場,後面有幾間半倒的茅屋,中間套了半倒的院子。客房頂頭上開了個大闊口子,灌了一地的雪印,前面的櫃摸一摸就穌掉了,看來荒了足有年把。

    衆人進去,呼啦起了一片雞。

    劉啓眼急手快,提了刀就剁,衆人也紛紛圍捕,逮了足足十多隻。一個清瘦的漢子高興萬分,說:“野店有野雞,備了肉的。”

    大夥掰了櫃檯和一些朽木點火間,李多財去了後面看。

    客場裏不太黑,卻陰陰森森的,劉啓正藉着光亮整理自己的獵物,突然見一個找柴火的人摸個人頭骨上來,驚叫一甩,不禁跟着笑。

    一片人卻膽戰,跪下告神搞奶奶,求不要有什麼妖魔鬼怪。正小題大做着,忽地響起狗叫聲,只見李多財喊了一聲,踉蹌回跑,大喝:“狼!”他腳下發軟,猝然之下嚇得不輕。

    劉啓幾個箭步跨到後面,不一會拖回來一條死狗,高興地說:“什麼狼?狗!又有肉吃了!”

    這時,衆人已經點了火,屋子裏不只剛纔那隻顱骨,又多幾具骨頭,衆人告了神靈,正用腳驅他們去一邊。

    大夥收拾了一下,趕進馬車,馬匹,在不露天的地方鋪下麻片,圍着火坐又煮又烤,不多陣,肉香火光。

    光亮在夜闌中惹眼。

    衆人吃了些東西,有的人都已睡下。

    劉啓也有些倦,卻還是撐了身子,起來餵馬點熱水。竟不料幾聲怒喝,裏外竟殺出幾十個強人,把客場的大房子進得滿滿的。爲首的是個黑衣大漢,暴眼大鼻,他怒喝一聲:“有什麼喫的,喝的,金銀錢財快拿出來!”

    衆人爬起來提防,也摸了傢伙,但他們大夥多是膽怯的良民,都有些抖,一致看向李多財和劉啓。

    劉啓提着刀上前,李多財和一個自家人緊緊跟上。

    “好漢要打劫嗎?”劉啓說。

    他迅速鎮定,心說:真是倒黴,就這次帶的錢多。

    “屁話!誰是你們的頭?”黑漢子提着豹環大刀,呼啦作響,他指上一指,問,“馬車裏裝的是什麼?快打開讓爺看看!”

    劉啓知道那些僱傭來的人值不上,卻不甘心交上貨款,扮豬喫虎說:“大爺,都是同道中人,你有幾十人,我也有十幾人,還不知道誰輸誰贏,不如我給你點過路的費用,大夥算了,多來往,都發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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