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想賴給趙過。

    也只有賴給趙過這樣的二貨,他能安然無恙,小姐也怎麼不了一個二貨。樊英花怎麼會受劉啓的干擾?她微微一笑,立刻讓人放掉唐凱,去帶趙過。唐凱心虛,不敢留下對質,被放下來就要走,卻又被樊英花叫住。

    “把弓箭,刀子拿上。只要你能忠心耿耿。今天能給你弓箭和刀子,明天就能給你爺孃掙到大宅子,成羣的奴僕!”樊英花說。

    唐凱連忙承認,彎腰的時候,卻抱了弓掉刀,抱了刀掉弓。

    劉啓嗤之以鼻,心想:唧唧歪歪,說來說去,獎勵唐凱的還是我的東西?一文不出,哄得人要死。

    還好,唐凱只是怕你,卻不是你想象的貪財坯子。

    等唐凱走過後,樊英花就開始獰笑,提着鞭子繞劉啓走,不斷地問:“你這小賊,說說吧,說說怎麼你好?!”

    劉啓偷了羊也沒機會喫,肚子早餓得咕咕叫,因胳膊被捆着,人也在杆子上吊着,被蕩得頭暈,見她問便說:“放我下來,咱們一起想吧!要是你能給點飯喫,我一定能想到讓你滿意。”

    剛說完,他就捱了對方一鞭子,不由“哎呀”了一聲。

    “呵!昨天,你可不是要什麼飯喫呀。你神勇得很嘛,抱了我的腿,又摔又打。”樊英花哼哼着,一擡手,又是一串鞭子聲,“我胸口上還有你的髒手印。你這個無恥的賊小子,我不打死你,難消心頭之恨!”

    “你以爲我想打你嗎?我已經手下留情了,都是你在打我好不好?你沒有打我嗎?”劉啓反脣相譏。

    樊英花越想越氣,噼噼叭叭打了數十鞭,直到將劉啓的衣服打爛,身上掛着血肉,樊阿鳳聽說了來求饒,才肯罷手。

    她讓人關了劉啓,也沒禁他喫飯,只是咬牙威脅,說要他的主子殺他。

    ※※※

    到了下午,秦汾在樊英花的陪同下過來,臉上毫無表情。

    一看到秦汾,劉啓就想到他的安危,爲他入了虎穴還無知覺發急,可得不到機會私談,自己急得心肺冒煙。

    不過,他在秦汾陰肅的面孔上看到點兒希望,心想:這下明白了吧,姓承的老賊把咱們出賣了,虧你還一口一個忠良。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救你的。

    他正美美地假設自己救出皇帝是多大的功勞時,卻聽秦汾說:“他父親就是魯黨奸賊,他是奸臣的兒子,也好不到哪去。要怎麼處置,女將軍看着辦!”

    劉啓頭皮發麻。

    他左看右看,卻不知道樊英花怎麼成了將軍,念頭雖傾向於秦汾受脅迫,心中還是不由一痛,心想:就算是你是不得已的,讓殺就殺,非說我父親是大奸賊,我是小奸賊?譭譽於我,有什麼必要?

    樊英花卻是樂,貶低說:“是呀!他長得就像奸臣!一看就是奸臣的兒子,小奸臣,無論言行舉止。”

    劉啓低着頭坐着,瞪轉着眼睛,卻越想越氣,甚至連秦汾什麼時候走掉都沒發覺。最後,他一擡頭,看到的卻是樊英花的眼睛。

    “小賊。你主人不要你了,列一大筐的罪,罪不罪的無甚,我倒覺得你除了奸狡之外,還算不錯,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息,良臣擇主而事,改換門庭亦非大事,也許對你來說,會是件好事?!”樊英花說。

    “你說誰小賊?!”劉啓橫着面孔,勃然現色,“我怎麼個賊法?倒是你們這樣的纔是賊。要不是看你是個女人,昨天晚上我就掐死你!”說到這裏,他幾乎要打自己的嘴巴,心想:我竟差點把他們要謀反的事說出來?!

    “不如說我昨晚放過你,今天又放過你!別得寸進尺!”樊英花沒怎麼注意到“賊”的字眼是指“反賊”,順手****個木杆,怒氣衝衝,往木籠子裏戳。

    劉啓被她戳了幾下,火氣反被壓住了。

    他活動一下雙手,心想:不要激怒她,最好能假意投降。這樣纔有晚飯,夜裏纔有力氣去救皇帝。秦汾那傢伙雖然可恨,但他是皇帝呀,你能管皇帝麼?就是以後不再管他,致仕回家,也要先把他救出來。

    樊英花戳了一陣,見自己越戳,對方臉上的笑容越多,有種捨身飼虎的模樣,意興索然,停下來說:“願不願意降服放一邊,你能說一個讓我放過你的理由,我就放了你!”

    劉啓求之不得,但半點也不相信,心想:昨天以前,你倒有可能叫我做馬童。但昨晚之後,你可以說忘就忘,說放就放?

    他“哼”一聲,問:“我不信,光說個應該放我的理由,你這個兇狠的女人就會放我?!是當我三歲小兒,還是故作大方?”他又激將說:“理由呢,我是有很多,就怕說了你反倒惱羞成怒,聖人云:唯女人與小狗難養。怎麼能相信你呢。”

    樊英花“撲哧”笑了出來。她更正道:“唯女子與小人。看你也沒讀過什麼書,充什麼斯文你?我看,你也沒幾個道理,不讀書不知理呀。想起你昨日的無禮,我確實不想放過你!你還是儘快地求饒,免得讓我有後悔的機會。”樊英花擠出一絲笑容,淡淡地說,“要麼,你說服我,我看你能值多少。你的話要超過所值,我也不吝嗇什麼美女寶貨,連你的馬兒都能還給你。一匹馬嗎?女爺不會吝嗇。”

    劉啓在她臉上看出幾分許諾,卻想不到要說什麼。他仔細一想,很快摸到對方的脈搏,覺得對方是想從自己嘴巴里撬出點兒情報,立刻現出一些真誠,說:“沒錯。他就是皇帝!我則是皇帝的大將家的兒子,絕非奸臣家的小奸臣……你殺我,擺明就是在剪除皇帝的羽翼,外人一看,就會懷疑你們的用心。所以呢,小爺得罪了你,惡了你,你也得忍忍。”

    樊英花愣了一下。

    她也是這麼想的,想殺也不好明殺,何況自己就沒想到要殺這個小少年,要殺也去殺承大夫這種老奸巨猾的,免得他說動皇帝不聽使喚,卻不料劉啓還真有點兒見識。她笑笑,假裝驚訝:“噢?!幾日前女爺就見村頭金光萬丈,隱隱臥了一隻青章。沒想到竟是皇帝落難在此。如今天下混亂,賊人衆多。官府也不見得可靠,你這小子,認爲你能護送皇帝回得了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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