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長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只得向女兒看去,見女兒無什麼表情,緩和一下:“不管如何,不抗賊者就是我樊某的敵人。既然宋大人提議大夥議論,你們再議論一番!”

    武霸看他軟了下去,嘿嘿一笑,大步逼近,怒斥道:“事戰於不戰,在我武氏,何干你家?你的劍鋒利不?以我頭顱一試!”

    陸川大怒,看李尚長下頜一動,喝了一聲,挺身站在主公前大喝:“戰與不戰,豈是你姓武的說了就算!”

    衆人不敢輕動,均用眼睛四處看,求人和解。

    宋綱倒恐兩家不爭,反行至秦汾身邊,微笑着說:“陛下不要在意,爭爲天子謀劃,也是在進臣子的心力!”

    劉啓在秦汾身邊,心想:莫非真要對砍?!皇帝初來乍到就讓他們給個下馬威?喝退他們纔對。

    想到這裏,他看住有點驚色的秦汾,咳了一下問武霸:“這個太,樊太爺要打,你呢?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先說再爭。”

    樊英花覺得劉啓是在幫自己一方,淡淡一笑,有條不紊地說:“不同意,便殺之!同意,便可活!”

    這是把武霸往路上逼的。

    他要說同意,便沒得跳了。

    武霸果然大嘴一咧,說:“不同意難道就是從賊?!我就是不同意!”

    李尚長決心南下。樊英花走了出來,冷笑說:“賊掃郡縣,所過如梳,豪傑百姓深受其害,與其勢不兩立。你要爲賊出頭不成?”

    武同心裏咯噔一下,他制止不及,恨恨地一跺腳,正要喊同宗回來。

    陸川已經得了樊英花的目光,大喝一聲:“畜生!敢如此無理,斬你的狗頭!”說罷拔劍上前,一劍格殺,又一劍割頭下來。

    看陸川提着血糊糊的人頭,橫着面孔走在衆人前,豪強們個個面如死灰,兩腿癱軟又打顫,像犯人被拖上殺場一樣,喝着涼氣咬着牙。

    一名武氏近親急忙上前,而陸川竟不用劍,舉起鐃鈸一樣的拳頭,一拳下去,白花的腦子和血液竟混着外翻,悶“嘣”一聲就磕西瓜一樣開了。

    衆人呼都不敢呼,惟有秦汾一聲驚叫,翻身吐了自己一身。

    整個大廳裏瀰漫着殺氣和寒意,刮過人心頭的全是股股從地府來的陰風。

    李尚長如同無任何事發生一樣,回頭告罪說:“賊人聲勢很大,我等惟有堅定戰志,才能取勝。陛前殺人,非我本意,還請天子立決。”宋綱本可呼親兵,但心膽已破,連忙顫巍點頭,附和說:“是呀!必以死志戰賊!”

    劉啓也大出意料,掩着嘴巴提醒秦汾起身,拂袖離開。秦汾卻“哦”了一聲,低頭下去,說:“好!”

    “何人主兵?!”李尚長逼迫問。

    “我!”劉啓見衆人都憋瓜一樣耷拉着腦袋,頭腦一熱,起身面揖大夥,代替秦汾說,“今天一早蒙陛下召見,已由他老人家乾綱獨斷。”

    衆人仍在驚懼中,早已木掉,見他這麼說,不肯定也不反對。

    李尚長倒想不到這份上還有人架樑子,不由愣了一愣,反問:“你?”

    “是呀。”秦汾打着顫說,“他家世代爲將,其人自幼熟讀兵法。”

    “餘事日後再議!”劉啓四處掃了幾眼,看樊氏一門的人還在發愣,知道他們還沒決定該不該給皇帝的“乾綱獨斷”叫板,便隨口代替秦汾說,“皇帝很生氣,都退下!”

    秦汾蝦米一樣起身,不敢擡頭看,只一味往裏側走。

    宋綱連忙跟進去。

    見他跟進去,李尚長使了個眼色,便帶自己的親戚進去。餘下的一干豪強官員立刻逃一樣四散,惟有武同含恨而視。他喊人搬去堂下屍體竟喊不到,只好搶在屍體邊大哭。樊英花在陸川擦身時,取了他的劍藏於背後,邊往他身邊走邊問:“武叔父,是不是我父親做的太過分了?”

    武同擡頭一看,眼睛裏都含了淚水。他說:“怪我治家不嚴,衝撞了令父。”

    樊英花頗同情地說:“我父親確實太過分了,他和叔父是老交情了,看在叔父的面子上也不該這樣不是?您老前幾天還幫忙張羅我的婚姻,他竟然這麼做,連我這個做女兒的都看不下去。”

    武同正要反駁這幾句本是公道的話,一把長劍從他的背部釘穿,他擡起死魚一樣的眼睛,怎麼也不相信這是那個正爲他鳴不平的人刺的,而且是個女人。樊英花淡淡一笑,教訓說:“你是白癡,親戚死了,不回家召集人手爲他報仇,反在仇人的眼皮之下晃盪。試問,我怎麼放心呢?!”

    說完,她走了出去,行至園外便召集人手,並向其它兵士假傳旨意,大聲說:“武氏犯上,已被誅殺,你等快隨我前去武府,斬草除根,凡金銀盡取,凡女子可盡有!”說完,便帶人呼嘯撲去。

    劉啓一回頭,見李尚長帶人跟進內室,立刻拔出秦汾的劍,拱扛到前面,大聲說:“你等非召而入,莫非要弒君?!護衛何在?!”

    李尚長一愣,連忙停住。遙遙說:“事不宜遲,請備戰事!”

    話音剛落,劉啓還沒想到怎麼回答,秦汾的聲音就遙遙傳來:“一切都隨將軍,速速準備吧!”

    李尚長見得到自己想要的,大喜,這就帶人出來。

    劉啓也不敢說秦汾處理得不對,想起唐凱和趙過還在等着自己去搶姐姐,只好回身請求離開。

    秦汾無半點安全,坐立不住,竟一下捨不得他走,找些閒事拖延。

    等劉啓出來後,唐凱和趙過都等得很不耐煩。

    他們在寒風中上馬,一起來到城西數裏的山頭小樹林。

    這裏的雪地上嵌滿樹葉,亂石中仍可看到石色,相當荒僻,適合大夥歇腳,劉啓一下馬,埋怨兩人:“我是耽擱了,可你們也不能一上午都在等我吧?現在連必經之路都不知道在哪?!”

    唐凱和趙過都有些不安。

    趙過說:“咱們還不是沒想好搶不搶嗎?”而唐凱立刻補救一樣上到高處觀望。

    過了好久,三人的清水鼻子都下來了,還沒見到馬車前來,不禁有點兒急噪,只好在雪地上游逛。

    到了傍晚,送唐凱姐姐的馬車或者隊伍還是沒有來,倒是有兩輛馬車從別的方向走過身邊,他們想知道是不是送唐凱姐姐到郡上的馬車,連忙追了過去。對方是見

    他們追,就慌張出逃,縱車飛奔。

    三人便加速猛追。

    風聲擦過耳邊,帽子裏進了刀子一樣,前面路陡然一轉,眼看他們繞過小坡,劉啓提着馬速,從側下接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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