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點酥娘 >第84章 紅燒河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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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香啊”,顧謹停在小院門外,瞧着屋頂升起的炊煙,深深吸了口氣,“像是燒了魚,六郎,這個你愛喫的”

    “知道咱們要來,容娘豈能不做些好喫的”,顧諍看見院門只是虛掩着,伸手去推,他今日穿的件窄袖騎服,擡手時露出腕子,拐骨突兀兀又嶙峋的樣子,比起去年來,他清減了許多,手上還纏着那串十八子,他習慣性的邊說話邊繞在指尖盤玩。

    早前接了書信,知曉他們要來,容娘頭一日便上街市去買菜。

    六郎自小愛喫魚,便買了條大河鯉來紅燒,魚鱗一定要刮的乾淨,抽去魚線後斬成段,再將魚放入盆中,加些黃酒、椒子、薑片和鹽醃製,片刻後用乾淨紗布擦乾,裹上雞蛋和的溼芡,下油鍋去炸,撈起後再復炸一次直到焦脆。

    另起鍋來炒紅油的底料,用的是川西豆瓣醬、清醬、黃豆醬、蔥段、薑片、蒜瓣、辣椒段,炒到噴香時加兩碗開水,把炸好的魚下進去燒,蓋上鍋蓋燜一刻鐘,撒些白糖,沿鍋邊淋些香醋,調一碗水澱粉,汁水收到濃稠紅亮,均勻裹在炸魚段上便可以起鍋。

    用大的白瓷盤子來盛魚,容娘仔細將盤子邊緣的汁水擦乾淨,撒上一把翠綠芫荽,端着盤子往堂屋走,放下魚後正要回轉廚房,虛掩着的院門被人推開。

    “阿容,可不能厚此薄彼,有六郎愛喫的魚,爲我做了什麼呢”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俱全,還怕沒你愛喫的麼”,容娘放下衣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招呼兩人進堂屋坐,“廚下還有幾個菜,你們且稍待,我叫小睿來陪你們”

    “羣光和楊青呢”,顧謹四下打量,院子裏並沒有那兩人的蹤跡。

    “羣光去城裏治所,等會兒就回,楊青和他一起的”

    黎羣光今日本該在家裏等着招待顧謹二人,但實在是公務脫不開身。

    塗山沃野開荒幾年,如今產出雖已穩定下來,靠着農田生息的百姓卻仍舊過的艱難,一年到頭爲口喫穿嚼用忙碌,最怕便是這青黃不接的時節,田地裏薺麥青青,家裏米糧卻見了底。

    因此這一二年,雲中城依舊要在五月底開府庫,取出粟米接濟塗山的窮苦百姓。

    “前幾日送糧食去喜神村的小隊遭人劫掠了,六石粟米並一斗官鹽被搶走,賊人將運糧的兵丁斬首,頭顱作爲戰利品帶走,屍身倒伏在曠野,被野狗啃咬的不成樣子”

    “我頭次見羣光發怒”,容娘嘆了口氣,“五條人命啊,還都是些少年人呢,不比楊青大多少”

    雲中城駐守的兵將大多是這幾年從回遷的當地百姓家中徵來的,要不就是從西州城、連城、甕城這些交戰之地退下來的老兵,運送賑濟糧草不算重活兒,誰也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

    這幾日黎羣光帶兵在塗山四野晝夜逡巡,並沒能找到那些賊人蹤跡。

    只能每日坐鎮治所,派遣雲中城駐軍挨個村落去巡查,怕有偏僻荒涼處的小村落被屠。

    “割下頭顱帶走,這是軍隊的習慣”,顧謹握了握佩刀,脣角緊抿,“此事還需慎重對待”

    “無非是胡虜宵小”,顧諍將十八子在他手腕上繞兩圈戴好,執起茶壺給自己倒茶水喝,“如今胡人哪還有軍隊,怕只是些散兵遊勇,偷摸着越過連城兵防”

    顧謹搖了搖頭,示意他給自己也倒杯水喝,“罷了,也急不得一時”

    “小睿,你去喊柳大夫和你孟先生來”,等最後一個菜也上桌時,容娘叫小睿去跑腿兒。

    來客都已落座了,黎羣光和楊青才踩着點兒到家,他拎着雲中城府庫窖藏的好酒,情緒不似前兩日鬱郁,臉上帶着笑,將酒罈子放到桌上,“明日還要巡塗山,今日便只這一罈子了,沒多的”

    “梨花白,二兩足矣”,顧謹拍開壇口封泥,往容娘備好的酒杯裏倒酒,“柳大夫來一杯,孟先生呢?”

    “他不喝”,容娘替他拒絕,自己接過一杯酒來抿了一口,嘶的一聲吐吐舌頭,“看着清冽,聞着醇香,倒比想象中辣口”

    “你還是喝米湯吧”,黎羣光順手奪過她手中酒杯,自己一飲而盡,“梨花白本就是西州烈酒,這一罈更是十年窖藏,阿容,你喝不慣”

    “阿容慣喝的是我們江南柔口的甜釀,可別被這麼個酒名兒給騙了”,顧謹也飲一杯,沒給顧諍倒酒,給他夾了一筷子燒魚,“米湯挺好,給阿諍也盛一碗”

    一頓飯下來,也算賓主盡歡,顧謹和顧諍不去雲中城住,也不去街市上住客店,就住在容孃家裏,好在這裏院子比京城的大許多,招待他們家這些不多的親朋是儘夠的。

    “我平靜日子是被你擾亂了的,但,但是,李欽所爲,我、我代他給你們,賠不是”,柳大夫作陪客,卻是唯一喝多了酒發暈的一個,醉歪歪的被小孟扶回家去,離開院子時突然扒着門框回頭說了這一番話。

    “怪不着你”,顧謹看了柳大夫許久,嘆了口氣,“你也放心,他來西州,沒人爲難他”

    柳大夫這才靠回小孟身上,踉蹌着往家走,他本不是酗酒的人。

    “郡王不日便至西州城,顧謹要赴任連城”,黎羣光脫掉上衣,赤/裸脊背趴在牀上,容娘跨坐在他腰背,往前傾着身子給他按摩肩頸。

    “連城不是很危險,也不如西州城要緊,怎麼他去”

    “正經是刀槍劍雨裏廝殺過來的,還怕戍邊之地危險嗎”,黎羣光閉眼側頭躺在軟枕上,舒服的聲音都變的微弱纏綿,“顧謹帶着王爺手中的西州騎,開刃的刀劍不能長久不飲鮮血,不上陣的西州騎也會像刀劍一樣鏽蝕捲刃”

    “西州城不再有胡人敢來,甕城過去又是高車人的草場和領地,高車人諂媚而膽小,不足爲懼,連城纔是顧謹該去的地方,如今北地匈奴王庭勢弱,胡族已四分五裂,唯有石勒部,尚還存有狼子野心”

    “顧謹是王爺妻弟,是世子親舅,也是供養西州騎的顧家人,王爺從北地離去,西州卻不能放手,北軍更不能,若說還有誰能一力擔負北地邊軍,軍師不行,我不行,唯有顧謹,他不能沒有戰功,也不能不上戰場”

    “三郎可憐”,容娘搖搖頭,俯身趴在黎羣光背上,指尖遊走在他脊背肩胛骨的地方,叫人癢癢的。

    “可憐什麼,這是他所願”,黎羣光翻身擁着容娘,下巴抵着她的額頭,“阿容可憐可憐我麼”

    ……

    顧謹住到第二日便離開了,他已接到調令,本打算緩幾日再赴連城,但聽說雲中城運糧的兵丁被劫一事,擔憂是連城邊防出了簍子,放了石勒人騎兵入境,匆匆便奔赴連城去了。

    留顧諍繼續住在容孃家,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的,甚至還拜託了柳大夫照料顧諍身體。

    “三郎這樣重視,六郎君,這是怎麼了”,送走顧謹,容娘依着他的話,帶顧諍去找柳大夫把平安脈。

    “二月裏阿姊不是病了一場”,顧諍至今回憶起來也還覺得後怕,“我本是要上京城看望的,急急調度了船隻,剛出運河入江,不知怎麼觸了大石,頃刻間整艘船便都傾倒,你知我不會水,發生什麼事,便不用我多說了吧”

    “正是水流湍急的月份,是沒瞧好天時,不該那樣匆忙”,容娘聽得驚險,語氣裏帶了些善意的責怪,“幸好是沒事,怎麼得救的,想是船上有好手?”

    “並非,船上夥計只能顧着自己罷了”,顧諍又捻動了那串十八子,他垂頭,像是不甚在意似得,輕聲說,“是林言”

    “林郎君?他不是,在別難寺上清修”

    顧諍有時候也想不通,緣之一字何解,要讓春雨連綿浸潤山野,以致大石從泥水混雜的山坡滾落,要讓江河暗生渦流,以致船隻偏離航道觸碰巨石,要讓別難寺的修士往江畔尋春,以致林言跳入江河將他救起。

    他搖搖頭,不想和容娘談論林言。

    “昏昏沉沉臥牀一月餘,聽我母親說,幾次險些命喪,現在雖好了,但當時肺上積了水,總歸傷了身,不如從前康健,所以此次來西州,三哥待我格外小心些”

    顧諍是來西州做生意的,顧氏的商行早便開去了西州城,可偌大北地,也不是隻有一個西州城。

    “雲中城內規矩森嚴,倒不如歸雁鎮”,顧諍等柳大夫給自己把脈完,笑着跟他們講自己的計劃,“歸雁鎮如今是雲中城治下人口最多的鎮,西州往江南和京城修路的事,我已經開始籌備錢糧,屆時過歸雁鎮,這裏很快便會成爲北地繼西州城後的第二處繁華之所”

    “這裏百姓怕是沒什麼閒錢,顧六郎,萬千的銀子砸下去,到時怕是收息微薄”,柳大夫皺着眉,不太看好在歸雁鎮開商行的事情。

    “無礙,商行便是不能盈利,帶來些南地價廉的布匹器具,也只當是爲北地百姓謀些福祉,再者說,塗山物產豐厚,許多山野奇珍,是豪富之家所愛”

    柳大夫不感興趣,興致缺缺的點頭,叫孟若衡準備紙筆來,他要給顧諍開個方子,調養調養他如今這柔弱身子骨,好讓他多多爲北地民生復興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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