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點酥娘 >第22章 辟穀丸
    這半晌時光,容娘原本打算在村長家等着柳大夫回來。

    但沒過一會兒,蘭娘就要帶着幾個小孩兒去坡上給柳大夫摘桃子,容娘和蓁兒兩人在屋裏待得無聊,說起來的路上那一架葫蘆,一個個形狀完好,外皮油青,格外喜人,時下人不愛喫葫蘆,種它來是爲的葫蘆器皿,一隻品相上好的葫蘆可抵得上一石米糧的價格。

    “那是誰家的葫蘆?來時柳大夫說要買,做成藥器用,存他的藥丸子”

    “咱們村兒就劉大伯有能耐種葫蘆,他家種的糧食少,靠賣葫蘆就能供幾個讀書郎”

    “哪個劉大伯?”

    “還有哪個,春孃家大伯唄,你上次去梓桐買的棺材不就是還他家”

    “沒想到有這樣本事,要麼我去他們家拜訪下,給柳大夫定幾個葫蘆”

    “這時節,葫蘆籽兒都還沒熟成呢,看得出什麼,況且,你和春孃家關係好,他們不一定待見你”

    蓁兒說這話也沒多想什麼,容娘卻不太認同,她覺得劉大伯家願意把壽材借她家安葬父兄,無論如何也算是心善寬厚人家了,他們與春孃家的齟齬來源自兒郎身葬異鄉的悲怨,與其說是憎恨劉山義,不如說是難以面對他,當年家裏適齡的兒郎就這兩個,侄兒逃過一劫,嬌妻在側兒女成羣,自己的兒子卻魂魄不得歸鄉里,兒媳也另作他嫁,日日相見,難免成爲眼中釘肉中刺一般。

    “改日空了看吧,雖還了壽材,我到底應該上門道個謝”

    “說的也是,劉大伯一家都很好,除了劉嬸子,每次見她都是在跟人訴苦,彷彿日子過不下去了,實際呢,當初春娘她們淨身出戶,他們家比春孃家可好過多了”

    “還是不要提了,如今也都過來了不是”

    容娘無心聽這些陳年的恩怨,她雖與春娘交好,但還沒到同仇敵愾的地步,更何況春孃家和他們大伯家根本不像外人想的那樣水火不容。

    過了會兒蘭娘和人擡着筐桃子回來了,容娘跟蓁兒去院子裏幫忙,挑出脆硬的桃子用大片桑葉裹起來放進另個精緻的提籃,表皮磕傷了的、捏着熟軟的、長相歪曲的通通放一邊,留着自家喫。

    等柳大夫回來了,容娘告別村長,帶着他走回自己家,晌午時分了,日頭不如正午烈,好些人家午休完要去田地裏做活兒,一路上遇見的人更多,都好奇的看他們。

    有相熟的娘子發問,容娘還要解釋,說這是請的大夫來看堂兄的病。

    柳大夫容貌過於昳麗,但又不顯陰柔蒼白,站在容娘身側,比她高出半頭來,容孃的解釋並不能阻止這些女娘們發散的思維,紛紛湊攏在她身後交頭接耳,間或還發出善意又羞澀的鬨笑。

    回到家中去顧謹的房間談話,柳大夫略說了黎羣光的傷情,把丸藥和湯藥方子都交給容娘,讓她想辦法每日給黎羣光喫,說臟腑的傷必須靠這些藥養着,外傷到不礙事,斷骨處固定住了不需動,刀傷隔兩日換次藥,就黎家那環境,人是死不了,就是好的慢些。

    目前是真沒辦法把黎羣光弄出來,不過能治好傷、能活命,已經很好,顧謹稍稍安心了,他當下承諾等日後空閒了,必定備重金謝柳大夫,結果被柳大夫好一頓嗆。

    “真有誠意的,當下就謝了,再說,你這樣人,以爲我不清楚你們底細?腦袋別腰上的買賣可不好做,誰知你還有沒有那日後呢”

    顧謹皺眉,這柳大夫說話當真難聽,但又一轉念,這人行事還算坦蕩,若有心揭穿,早早上告官府,他們也跑不掉,如今不過是一逞口舌之快,他不應與救命恩醫計較太多,轉頭閉眼不理人也就是了,柳大夫坐在窗下喝着桂花湯喫着小點心,又冷笑幾聲。

    容娘習慣了柳大夫那張嘴,又兼他是個美人,說些刻薄話兒他們這些凡人也該包容着,詢問柳大夫幾時回,是不是住一晚再走。

    “不必了,我這就回去,我走着回去”

    大概是暈車的滋味不好受,柳大夫拒絕再乘車回城,喫完點心就起身要走,嫌那醫箱太重,就扔在陳家,要容娘下次進城給他帶去,不過倒是不嫌那一籃子蜜桃重,拎起來走了出去。

    容娘有些不好意思,上河走路去縣城,要一個半時辰呢,柳大夫速度更慢些,走回去天都黑了,但柳大夫執意要走,她也沒法子,想着下次去給柳大夫送醫箱,再給他送兩顆南珠,反正她不愛戴首飾,珍珠若不好好保養,徒留着也是發黃暗淡了。

    就這樣,接下來的日子裏,容娘每天深夜帶着藥和喫食偷偷去黎家照顧病號,黎羣光雖仍然沒有好的養傷環境,也仍要受着黎娘子的冷嘲熱諷,但比先前好多了,慢慢總能好起來。

    過去七八天時間,顧謹也能起身了,他每日都會在院子裏活動活動,這一晚,容娘早早睡下了,由他帶着藥去見黎羣光。

    看見顧謹來,黎羣光第一反應是有些遺憾,差點脫口而出容娘怎麼沒來,還好這話及時吞了回去,看着顧謹點了點頭,顧謹給他換藥,說自己傷已無大礙,要動身回北地,與軍師匯合,想辦法聯繫京中,做萬全準備。

    “若京城一直沒有消息傳回西州,軍師定能猜測到是有事起,我們逃出來這些人,死不見屍,雍王走狗未必就收手回京了,他朝中爪牙甚多,門生故舊遍及官場,你此去北地,還是務必要小心謹慎,沿途莫入城關,走塗山進西州”

    “我計劃也是走塗山,揚州城外有處山谷,是揚州一個富戶畜私馬的地兒,我去那兒能弄到好馬,他們也不敢聲張,輕裝疾行,不出十日就能進西州,你就在此養傷,萬望保重自己,此番事起,輕易不能再回到原來境地,王爺勢必要有個抉擇,屆時你傷好了再歸營,從前我們策馬北境戰無不勝,此後也當橫掃朝中腐蠹”

    黎羣光抻了抻脖頸,眼中光芒如同利箭一般,“當如此”,說完一口氣喝完了顧謹帶來的湯藥。

    “今日過後就還是阿容來,想必你已經熟識了,羣光,阿容從前與我一同長大,信得過,你現在不方便,若有所需,可與阿容提,但我視阿容如親妹,她不是扈從僕役諸類,你要尊敬她”

    “容娘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豈會對她不敬”,黎羣光說完笑了笑,神情莫測。

    顧謹眯了眯眼睛,側頭瞟黎羣光,“整日介刀光劍影生死不定,你可別打阿容的主意,我不允”

    黎羣光無言,喫着容娘準備的軟點小食,不理會顧謹,喫完了又囑咐他一堆話。

    回西州後第一要務是與軍師還原京城發生的事兒,想法子送暗探入京,聯繫王爺,商量對策,王爺不能久留在京城,王府兵丁不可靠,近衛人數又太少,若非顧忌着王爺征戰多年,還要靠他震懾境外諸胡,京中此時就是個任人宰割的局面,王妃和兩位小爺都被軟禁在太后宮中,此事棘手,偏又要速戰速決纔好,只希望軍師能有好謀劃,順利迎他們出京。

    又養了兩天,蓄足精力,顧謹才動身,容娘在他左右衣角里各縫一顆南珠,怕他此去又遇險,身上沒有錢財連醫館都不施救。

    “柳大夫格外貪財纔不救我,其他醫者哪像他那樣唯利是圖”

    “不要這樣說柳大夫了,開醫館又不是開善堂,人家救了你和黎羣光的命呢”

    “正經算起來,是阿容你救了我們兩的命”

    “這話不必提了,倒是還有件事,你逃離京城被人追殺,府裏會不會知道?老夫人和夫人們怕是要擔心壞了”,容娘正拿着針線封珍珠,問了顧謹一句。

    “正要囑託你這事兒,二叔在京已被提防着,大姐夫雖是揚州府官,但駐軍巡檢卻是雍王門下,顧府不怕他們,但我也不能進揚州,等我走後,阿容你找個由頭回揚州一趟,悄悄上府裏去把我的消息說給母親,好讓家裏人知曉,三郎還有命在,莫要驚懼”

    商定好入夜後悄悄離開,容娘着手給他準備乾糧,顧謹北上沿途不入城關,也不會靠近人煙,爲省時間趕路,乾糧還是要多備些。

    想了一會兒,容娘打算給他做一些辟穀丸,這東西營養豐富,體積小又頂餓,非常方便攜帶,說是“辟穀丸”,其實是代餐的東西,容娘從前有朋友喫這個代替正餐來減肥。

    燒火起竈,大鐵鍋裏鋪上一層卵石,把熱水煮熟了的木耳放上去焙到極幹,另起一鍋將芝麻和糯米一起炒熟,幹木耳、芝麻、糯米、再配些茯苓一起碾成細末,燒水煮紅棗,慮出棗泥來,棗泥和粉末用蜂蜜調和在一起,洗乾淨手搓成蛋黃大小的辟穀丸子,喫上這樣一丸,大半天都不會感覺餓。

    容娘把這些辟穀丸放進鋪了卵石的鍋裏,熄滅竈火用餘溫慢慢焙了會兒,略收了收潤氣,就能久放不壞,找個袋子裝滿一袋,夠顧三郎喫上十日。

    “雖能飽腹,但這也太難吃了,一股子說不出的怪味兒”,顧謹邊皺眉邊咀嚼,感覺嘴裏這東西越嚼越多,滿口亂竄。

    容娘第一次做,也好奇,掰一小塊嘗味兒,顧謹喫的是她剩的那半個,口中嚼了半天,又喝了碗水才嚥下去,不過一會兒,的確是有飽腹感,且這又是米又是蜜的,都是養人的好東西,除了難喫,也沒別的不好。

    等天黑了,早早地哄睡小睿,容娘給顧謹拿來小睿的筆墨,裁下一頁紙,顧謹把那紙又折了幾折,再次裁開,在一片掌心大小的紙上寫了“無恙”二字,沒有具名,容娘收過來仔細疊好,放進荷包裏。

    月上中天時,趁着夜色,顧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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