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四位墨組小組長,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死了。
秦墨掙扎的想要站起來,但他全身一百多處重傷,根本不允許他站起來,他很多傷口幾乎是致命的,甚至透過傷口,可以看到身體內部的器官,流動的血管,以及那慘白的骨頭……
這樣的重傷,隨着時間流逝,他會死。
更別說想站起來,他自己的命,都已保不住了。
他眼睜睜的看着下鏡撕破了華武的防線,朝着那些逃跑的平民們殺了進去,屠戮開始了,鮮血在綿長的遊擊軍隊伍中開始蔓延,一位位來不及逃跑的人倒下,遊擊軍的隊伍實在太龐大了,以至於每秒上百人的同時死亡,對於遊擊軍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數字。
絕望……
秦墨掙扎的爬在地上,他用盡力氣,向着那些廝殺歡快的下鏡人爬去。
“不……不可以!”
“停下!你們全都停下!”
夾雜着鮮血的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流出,他艱難的張嘴,想要嘶吼的制止那些人,可他沒了說話的力氣,他一張嘴,鮮血就順着嘴角兩側大量的流出來。
他在地上爬着,距離那些屠夫如此近的距離,但他就像個蠕蟲,這如此近的距離,對他來說也依舊遙遠。
那種強烈的自責心和愧疚感又出現了,上一次出現如此愧疚的感覺,還是在仙神井打開的時候,其實,從秦墨那時進入上古戰場,得知仙神井開啓了之後,他便將這新時代一切的罪惡,全部揹負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他在艱難抉擇時,選擇了留下,成立了遊擊軍,與無辜的百姓們在一起。
所以,面對大量的人死去,他會如此的痛苦。
那該死的仙神井……
爲什麼?
爲什麼我沒有守護好呢?
“不!!”
翁谷山口傳來秦墨最後悽慘的怒吼聲,這位英雄就像一頭滿身傷痕的獅子,除了這一聲響徹天地的咆哮聲,再也沒有半分用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每秒上百人死亡的畫面,那狹窄的平原地面,都很快被染成了血紅色。
下鏡要把這裏變成血湖。
上千萬人的墳葬場。
華武還剩下一萬多人,他們全身都是血,有敵人的血跡,更多的是自己的血跡。
他們好似在同一時間放棄了抵抗,看着數百位下鏡人從他們身前掠過,快速殺入了遊擊軍的腹地中。
冰霄、冰子言等華武之人,突然露出了悽慘的笑容。
他們幾乎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翁谷口爬在地上的秦墨,秦先生已成了一個血人,哪怕隔着很遠,都能感受到,他是一個將死之人。
“秦先生啊!”
冰霄突然大喊,眼眶猛地溼潤了,溫熱的眼淚順着他眼眶緩緩流出,沖洗開了他滿臉是血的臉頰。
“我特麼在天隱,最感謝的就是你!”
“謝謝你讓冰家新生,謝謝你將我們從那個極寒之地解救出來!”
“秦先生!”
“你的恩情……”
“我冰家願搭上全家之命!!”
說着,以冰家爲首的上萬華武之人,突然衝着秦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他們有的是冰家人,有的是天隱其他世家的人,也有焱陽武界的人……
彷彿……
一切解脫了。
“風雲會獵滄海笑,問此華武多狂傲!”
“九州涌動百萬起啊!問吾男兒!問吾男兒!今日在此,把命拋!!”
一杆杆倒地的染血戰旗,被華武之人重新撿了起來,染血的華武戰旗,在冬日的冷風中,如此扎眼,上千杆華武戰旗迎風呼嘯,冰霄站在上萬隊伍的最前方,豪情壯志,大聲喊出來。
“兄弟們!跟着老子的大旗!衝啊!!”
上萬華武之人,發起最後悲壯的衝鋒,他們有的人步履蹣跚,有的人連跑都跑不動了,就快步走着。
他們衝鋒!
衝鋒!
衝向了那些下鏡人們。
下鏡修士們不由停止了廝殺,全部轉過身來,不屑的看向這幫殘兵敗將,他們雖有上萬人,卻不過一幫受傷的螻蟻,在下鏡修士們眼中,着實不值一提。
“還敢來嗎?”
一位假仙輕屑的瞥了眼。
不知多少不屑的目光,看向了這些衝來的華武之人。
一個!
十數個!
數百個!
上千、上萬個!
華武之人一個接一個撲向了這些下鏡之人。
在他們撲來的瞬間,全身散發出血紅的光芒,血液也好似凝固了,成了紫紅色,身體在撲來的瞬間,變成了詭異的顏色。
“禁術·死禁-血墓!!”
剎那間!
上萬人同時發起死禁武技!
他們身上籠罩的光芒,竟照耀開了這片落幕的夕陽,天際大地都籠罩在了他們血紫色的光芒中,他們如同一個個魔鬼,一個個惡魔,撲向了這些呆愣的下鏡修士們!
“這……這是什麼武技!”
“他們的血管都爆裂了!”
“不……不要命了嗎?”
下鏡修士們害怕的後退着,被這些不要命的傢伙們嚇傻了!
他們急忙施展出各種武技來,阻攔這些華武之人,可他們的武技,只能殺死一小部分人,這些人在釋放了這個武技時,他們就早已想好了自己的命運……
以命換命!
他們根本不畏懼下鏡人們的武技,他們好似忽視了世間的所有,眼前只有這一個個目標。
下鏡的人終於慌了。
一位位華武之人撲來,如同橡皮糖一樣,黏在他們身上,華武之人的雙手緊緊鎖住下鏡人們的腰間,在那鎖住的瞬間,他們一個接一個嘶吼着。
“血墓!開!!”
隨即,他們腳下的地面,接連鬆動開來。
從地底竟然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棺材,赫然上升到了地表之上。
就看華武之人連帶着鎖緊的下鏡之人,向後倒去,在他們倒下的瞬間,身後的棺材赫然打開,他們同時進入了棺材中。
“不!不!!”
“放開我!快放開我!”
“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