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真不是神探 >第二百九十六 “愚公移山”
    下午兩點,騰大親自打來電話問進展。

    腳手架都沒搭好,能有什麼進展?

    韓朝陽只能實話實說,騰大果然很不高興,讓砂石廠侯老闆接電話,不知道跟侯老闆說了些什麼,但能看得出來侯老闆很緊張,把手機還給韓朝陽就去找包工頭。

    下午的效率高多了,包工頭親自監工,並從其它工地又調來二十幾個人。不好好幹就拿不到工錢,誰也不敢再吹-牛-逼,更不敢當着包工頭面磨洋工。

    砂石廠侯老闆也在現場呆了一下午,甚至找來一個電工,爬到腳手架頂上安裝了四盞塔吊上用的那種大燈。

    天一黑,合閘送電,被腳手架和塑料布圍得嚴嚴實實的作業區宛如白晝。

    四個民工爬上沙堆頂部,用鐵杴把沙子鏟到輸送機的傳送帶上,下面支了四個架子,四個大鐵篩掛在架子上,沙子一直輸送到鐵篩裏,篩沙子的民工只需要不斷推晃篩子。最辛苦的工序莫過於把篩好的沙子運走,民工們要把篩好的沙子再鏟到輸送帶上,一點一點轉運到上午清理出來的空場地。

    工人們從現在開始兩班倒,韓朝陽和吳偉同樣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工人們12個小時換一次班,韓朝陽和吳偉是4個小時換一次班。

    黃瑩有先見之明,知道篩沙子揚塵大,專門去市六院找了幾副口罩,同換洗衣服一起送過來的。韓朝陽值第一個班,戴着口罩站在幾部輸送機中間,看着民工們流水作業。

    “韓警官,這個要不要?”

    “要!”上級交代得很清楚,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儘管韓朝陽不認爲剛篩出的一小段爛樹枝有價值,但依然掏出手套戴上,把樹枝從篩子裏拿出來塞進證物袋。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樣子,上了年紀的民工覺得有些好笑,正準備調侃這個小民警幾句,在左邊乾的民工又有發現:“韓警官,這上面帶血,雖然看不清但肯定沾了血,這個也要吧?”

    矮個子民工話音剛落,同他一起幹活的三個民工頓時鬨笑起來。

    韓朝陽被他們笑糊塗了,跑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衛生巾,看樣子還是防側漏的夜用型!

    “要,”韓朝陽禁不住笑了,從篩子裏撿起衛生巾塞進證物袋,走到警車邊取出標籤寫上篩出來的時間,給剛發現的兩個“證物”編上號,再扔進吉隊上午帶來的塑料整理箱。

    砂石廠老闆把辦公室收拾出來讓他們倆輪流休息,吳偉哪睡得着覺,掀開塑料布走進作業區,拉開警車後備箱看看剛篩出的“證物”,又走到韓朝陽身邊分析道:“位置不對,剛纔這兩袋東西應該沒什麼價值。”

    “什麼位置不對?”韓朝陽下意識問。

    “我打聽過,屍體是從那兒被裝載機司機鏟上自卸車的,就算有什麼東西也應該在底下,不可能在上面。”

    領導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韓朝陽從未想過這些。

    走到他手指的方向,看着與其它地方沒任何區別的沙子,回頭問:“吳哥,你跟誰打聽的?”

    “侯老闆,除了問他,我還能問誰!”

    “這麼說我們應該從這兒篩,從頂上開始篩到這兒要篩到什麼時候,搞得像愚公移山似的,這不是做無用功麼。”

    吳偉突然俯身捧來幾把沙子,又跑去找了幾塊剛篩出來的鵝卵石,像小孩兒一般蹲在地上玩起沙子。

    韓朝陽楞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抱着雙臂笑道:“做實驗?重建現場?”

    “如果是拋屍,兇手不太可能把一百多斤的屍體背到沙堆頂上,揹着個死人既不太好爬,也不利用隱蔽;如果這就是第一現場,兇手一樣不可能爬到沙堆頂上殺人,死者更不可能爬到上面去等人殺。我要是兇手,我要是想用這種方式隱藏屍體,我會在這兒挖個沙洞把屍體塞進去,再弄點沙子掩埋。”

    “所以說我們應該從這兒篩。”

    “但不能排除屍體是從上面滑下來的可能性。”吳偉拍拍手,撣掉粘在手上的沙子,仰望着沙堆沉吟道:“侯老闆說這堆沙子從來沒鏟乾淨過,他每天都能賣出幾十乃至上百車,爲了保證常年有沙子銷售,他平均兩天進一船,從船上運來的沙子都是直接卸到上面的。”

    “問題出在船主身上,或者在船上幹活的人?”

    “這種可能性很大,”吳偉回頭看看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民工們,低聲道:“據侯老闆說他只有三個相對穩定的供應商,他平時銷售的砂石料只有四分之一來自這三個供應商,其它砂石料全是做砂石料生意的船主送到碼頭的,上岸談價格,問他要不要,如果他不要就賣給別人。”

    “跟對方不熟悉?”

    “不熟悉,他倒是有一抽屜名片,就是因爲太多了,搞不清楚誰是誰。”

    “進貨沒發票?”

    “你以爲是賣鋼材,賣鋼材的也不一定全有發票。”

    “貨船沒貨車多,車有交警管,船一樣有專門的部門管。而且我看過電子地圖,北太河上有好幾個船閘,這段時間有哪些船航行到這一帶應該不難查。”

    “岸上有多少交警,有多少攝像頭?河上能有幾個民警執法,又能安裝幾個攝像頭?”

    想想也是,河面上的事真沒岸上的事好查。

    想到接下來要執行的任務,韓朝陽不禁笑道:“別琢磨了,琢磨了也沒用。人家壓根兒沒把我們當專案組的一員,除了這是一起命案之外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再瞎琢磨就是鹹喫蘿蔔淡操心。”

    難得有機會參與命案偵破,吳偉真不想就呆在這兒看民工篩沙子,緊盯着他雙眼說:“朝陽,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上級說得很清楚,市局刑警支隊、高新區分局和我們燕東分局聯合偵辦,你現在就代表我們分局,你有知情權!”

    “我能代表分局,別逗了,這個電話要打你打。”

    “我倒是想打,關鍵人家只認你韓朝陽,不認我吳偉。”

    正如吳偉所說,高新區分局領導真的只認韓朝陽,不管有什麼事都給韓朝陽打電話,不管什麼命令都是給韓朝陽下達,人家只知道“燕陽最帥警察”,懶得問跟“最帥警察”一起在現場看着民工篩沙子的另一個民警姓什麼叫什麼。

    一起“代表”分局的,結果成了小透明。

    韓朝陽能理解他的感受,正不知道該怎麼勸慰,警務通又響了,專案指揮部又打來電話。

    “韓朝陽同志,我高新區分局騰吉明,篩了多少,有沒有篩出什麼線索?”

    這纔剛剛開始,就又打電話問進展!

    韓朝陽腹誹了一句,回頭看看篩好的沙子:“報告騰大,大概篩了一車左右,篩出一小堆鵝卵石,一小段腐朽的樹枝和一塊衛生巾。鵝卵石堆在邊上,樹枝和衛生巾我裝進了證物袋,您什麼時候安排人來拿,還是我們給您送過去。”

    “你們看着工人繼續篩,我明天安排專人去拿。”

    “是!”

    “跟工人師傅好好說說,請他們辛苦辛苦,儘可能加快進度。”

    “是!”韓朝陽嘴上說是,心裏暗想空口說白話誰不會,關鍵空口說白話不管用,活兒這麼辛苦,一個班12個小時就給人家120塊錢,不拿出點真金白銀,光憑几句好話人家能給你拼命幹。

    吳偉卻覺得這是一個打聽案情的機會,站在邊上一個勁使眼色。

    結果韓朝陽又一次讓他失望,一連應了幾個“是”便掛斷電話。

    “你怎麼不問?”

    “吳哥,你讓我怎麼問,而且領導們好像在開會。”

    “肯定是案情分析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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