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局很忙,答應回局裏接受她採訪,承諾幫着聯繫柳成全的老部隊,至於兩個派出所和中山路警務區的羣衆,乾脆讓韓朝陽牽頭。韓朝陽也很忙,見顧爺爺和王廠長正好逛到了老區委,乾脆請兩位老爺子幫着接待。
送走先去局裏的王記者,許宏亮回頭問:“晚上有沒有事,沒事一起喫個飯。”
回來的路上光顧着開車,竟不知道手機沒電了,韓朝陽管一個保安借了個充電寶,邊試着剛充的那點電能不能開機邊好奇地問:“什麼飯,是不是有什麼事?”
“玲玲她爸和她媽來了。”
“你們的家宴我去算什麼?”
“他們是爲結婚的事來的,咱們三家一起結,長輩們得認識一下,不然到時候誰也不認識誰會鬧出大笑話的。”許宏亮轉身看了看俞鎮川和吳偉,接着道:“我在路上給瑩瑩和貝貝打過電話,瑩瑩說你老丈人和丈母孃都有時間,貝貝她媽也正好在,一起聚聚多好。”
“別看我,你們結婚,我又不結婚,我就不去了。”對吳偉而言這是一個扎心的話題,扔掉菸頭轉身就要走。
俞鎮川正在休假,正準備說晚上有時間,韓朝陽的手機開了,剛開機電話就打了進來。
“霍主任好,霍主任,您有什麼指示?”
“朝陽,你回來了沒有?”
“剛到家,剛送走馮局。”
“回來的正好,趕緊來一趟指揮部,有急事!”
“是,我馬上到。”拿人家的手軟,城東交通樞紐工程項目指揮部的領導現在一樣是領導,韓朝陽一分鐘不敢耽誤,拉開車門道:“宏亮,霍主任讓我去一趟指揮部,能趕得上我就去喫晚飯,趕不上就算了,你們喫你們的,別等我。”
“好吧,你先去忙。”
許宏亮話音剛落,吳偉的手機也響了,正聽見他嗯了幾聲,隨即揣起手機跑過去拉開車門。正在倒車,他突然開門鑽進副駕駛,韓朝陽嚇一跳,踩下剎車轉頭問:“幹嘛,你要去哪兒?”
“跟你一樣,去指揮部。”
“霍主任也通知了你?”
“霍主任連我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通知我?”吳偉繫上安全帶,一邊催他開車一邊解釋道:“劉所也在,劉所讓我趕緊過去。”
驚動了花園街派出所,韓朝陽意識到不是小事,下意識問:“知道什麼事嗎?”
“不知道,劉所說電話裏說不清。”
“那就去看看吧。”
離得很近,轉眼間就趕到了工程指揮部。
院子裏不但停着花園街派出所的警車,還有一輛勞動監察大隊的執法車,停在執法車邊上的大奔看着特眼熟,再看看牌照可以確認是胡老闆的。胡老闆是大包工頭,他來這兒很正常,韓朝陽沒多想,停好車和吳偉一口氣爬到二樓,見一個工作人員指着會議室,連忙跑過去在門口喊了聲報告。
“是!”
不進來不知道,一進門大喫一驚。
胡老闆居然拉着臉坐在霍主任對面,三建公司陶總也在,勞動監察大隊來了兩個執法人員,還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不認識。
韓朝陽楞了楞,在劉建業示意下坐到靠門的空位置上。
“劉所,朝陽終於到了,你介紹下情況吧。”霍主任合上會議記錄,拿起面前顯然是胡老闆發的煙點上。
“朝陽,吳偉,你們回來的很及時,我先簡單介紹下情況。”劉建業打開文件夾,取出一疊卷宗,翻出一張中年男子的照片:“這個人姓駱,叫駱衛星,今年四十六歲,家住義東縣浦米鎮永錦村十三組,初中文化,以前是瓦工,後來考了個施工員證,開始帶工人承包工程。”
韓朝陽看清照片,脫口而出道:“我見過這個駱衛星,胡總,他好像是你的手下,他怎麼了?”
“跑了,把四十六個工人的工資都卷跑了!”今年事事不順,胡老闆越想越鬱悶,恨恨地說:“我特麼瞎了眼,居然把活兒包給他幹!”
霍主任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事,結果怕什麼來什麼,冷不丁來了句:“聽劉所的,你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胡老闆不敢得罪霍主任,連忙轉身道:“劉所,對不起,您繼續。”
劉建業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基本情況勞動監察大隊都調查清楚了,駱衛星今年二月承攬了三建公司分包的土建工程,二月份和三月份的工人工資是按時發放的。結果十天前,江建集團工程部的陳經理和楊經理,也就是這兩位找到了長途汽車東站工地,找駱衛星談江中市一個政府工程遲遲沒完工的事。”
韓朝陽低聲問:“他還承包了其它工程?”
“陳經理,你最瞭解情況,你說吧。”
“好。”西裝男子坐直身體,扶扶眼鏡苦笑着說:“駱衛星以前一直跟着我們公司幹,幹活還可以,所以我們對他比較信任。去年我們公司中標了一箇舊小區改造修繕的項目,就把這個項目交給了他。他倒好,拿了進場費和預付款,還管下面的小包工頭收了四百多萬所謂的保證金,活兒卻只幹了一點,開始工地還有幾個工人,後來一個工人都看不到了。這是政府項目,區裏找我們,我們只能找他,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他,他跟我們耍滑頭,不是有這個事就是有那個事,再後來就卷着陶總和胡總這邊的工人工資跑了。”
劉建業接過話茬,陰沉着臉道:“發現他卷跑四十六個工人的27萬元工資之後,工人們當即找三建公司,陶總和胡總認爲不關他們的事,因爲有承包合同,而且工人們的工資已按合同給了駱衛星,工人們沒辦法,先去我們所裏報案,所裏按規定建議他們先去勞動監察大隊,勞動監察大隊多次聯繫駱衛星但一直沒聯繫上,這是擺明了拒不支付且攜款潛逃,又按相關規定把這起惡意欠薪案移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