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Chapter 10 現實·創世紀14
    ……

    就在亞當在客廳打電話時,臥室裏的祈寒,也在準備着【科爾公司】的實習生面試。

    面試的首要訣竅是什麼?

    首先要先給面試官留下一個好印象,畢竟誰都希望招聘到一個整潔體面、彬彬有禮地實習生,而不是現在一臉死亡系濃妝+一頭髒辮的她。

    所以,她還必須給自己做一些包裝。

    就算是暫時的,扮演另一個積極陽光的蕭祈寒,也是十分必要的。

    “咔噠。”

    將長長的黑色假睫毛拆下,放在假睫毛的盒子裏,祈寒坐在書桌前,看着一面小鏡子,擡手拿下了自己的黑色美瞳。用卸妝棉沾着卸妝水擦去臉上厚厚的黑色眼影,白色的粉底下,露出了她肌膚原本的顏色。摘下自己掛着的十字骷髏耳環,祈寒一低頭,也摘掉了自己手指上帶着的長刺戒指,她打開了一貫指甲油清洗劑,洗掉了自己黑色的指甲油,並對着鏡子,慢慢解開了一條條細細的髒辮。

    黑色的髮絲因長期綁着髒辮而捲曲,在她拆開髒辮之後,有點爆咋頭的蓬鬆模樣,脫下了自己印着黑色骷髏頭的T恤、黃色的格子短裙以及厚底黑色靴子,祈寒圍着浴巾,走進了浴室。

    “刷拉……”

    打開淋浴頭的開關,從熱水器中流出溫熱的水,那些溫柔的水珠落在她的臉上、身體上,她深吸了一口氣,感受着染上了溫度的空氣。

    原本貧血的她,因這熱水沐浴而渾身舒暢,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放鬆,她閉上了眼睛,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彷彿輕鬆了幾分。

    她雖然已經挺過來戒酒的第一階段,但第二階段並不是輕輕鬆鬆能夠完成的。

    她需要忍下時不時出現在腦海中的喝酒的慾望,雖然身體的生理性戒斷症狀沒有第一階段那麼明顯,但最難忍耐的,往往是精神上的渴望。

    所以,她開始學着轉移注意力。

    將精神全力集中在目前所做的事情上,就像現在沐浴時,她便試着放空自己的思維,讓自己沉浸在熱水的洗滌中,感受着靈魂深處的污穢也被沖洗乾淨的舒暢。

    她爲什麼會想要幫助亞當呢?

    這個疑問便在這個時候撞入腦海,祈寒睜開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亞當焦急沮喪的表情,當自己看到他這副表情時,就不由自主地想做些什麼幫助他,就算自己的能力有限,也希望能夠替他做一些事情。

    這樣的心情,到底是爲什麼呢……

    難道只是感激他幫助自己克服了酒癮,順利地結束了最難熬的戒酒第一階段嗎?

    還是因爲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直執着相信姐姐是好人的自己呢?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真的很像,一直執着地堅持着自己的信念,就算所有人都潑冷水,都持着否定的聲音,但他們還是默默堅持着。

    但不可否認的是,亞當比她更堅定一點,她只是在心中相信蕭祈若是無辜的,但亞當卻一直在默默付出着努力,承擔着來自外界的壓力而暗中進行調查,就算遇到了苦難絕境也並沒有輕言放棄,而是一遍遍重新翻查調查記錄,留意每一個可疑的細節,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找到背後的真相。

    是的,她希望幫助他。

    就彷彿她希望有一天也有人能夠這麼幫助自己。

    祈寒嘆了口氣,她突然很想念自己溫柔地姐姐。

    她已經離開許久了,自從被警方帶走之後,她最後一次見她,是在法庭的審判席上。

    法官一錘定音,敲下了她的罪過。

    她以協助犯罪集團、危害國家安全、造成重大損失的罪名,被判入獄,並被送入了【溟河系統】。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她還好嗎?

    【溟河系統】難道真的像【科爾公司】描述的,只是一個虛擬生活系統嗎?

    柔弱的祈若姐姐,在那個虛擬世界中會不會被人欺負呢?

    而自己還能夠再見到她嗎……

    這些疑問,都沒有答案。

    她只能在每一次獨處的深夜,反覆問着這幾個問題,直到整夜不成眠,迎來了第二天的日出。

    她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唯一的親人就是父親,但埃裏克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她們向來不聞不問,只懂得砸錢讓她們讀最貴的寄宿學校,就彷彿這樣就已經盡到了他身爲父親的職責,他也的確是這麼認爲的,畢竟他一整年都可以不打一個問候電話,不參加一次學校的家長會議。而照顧自己長大的,一直是年長六歲的姐姐,在祈寒看來,姐姐扮演的角色,一半是姐妹,一半是母親。她一直堅信嬌弱的姐姐不可能是犯罪集團的共犯,這一切一定是被冤枉的,但她沒有證據,也沒有能力翻案,只能乾着急,甚至在姐姐入獄之後言行舉止判若兩人,開始變得叛逆,不聽話,打架鬥毆,塗抹誇張的妝容,只爲了向父親表達不滿。

    但是對方顯然並不理解她的心情,反而認爲她無理取鬧,甚至打算把她交給專門機構進行青少年行爲糾正。

    如果不是這次埃裏克突發意外被殺,她可能在離開戒酒協會的野外訓練營之後,就被送入24小時監護的青少年行爲糾正中心了。

    堵不及疏的道理,埃裏克一直都不懂。

    他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認爲這是最快能達到行爲矯正的方法,能夠最大程度節約時間成本,卻沒有考慮過,祈寒也是個人,也是有喜怒哀樂與個人想法的。

    他從來沒考慮過這些,彷彿孩子只是自己的附屬品,自己可以隨意支配。

    祈寒嘆了口氣,擠了一些沐浴露,塗在了身上。

    她需要洗掉身上的疲憊,與過去不成熟的自己。

    看着亞當努力追查真相的樣子,她也想成爲那樣的人,或許幫助亞當解決了這次的事情,她也能夠通過亞當爲自己的姐姐翻案。

    至少,她的確是保留着這麼一個想法的。

    至於能不能夠實現,就看時間了。

    ……

    一小時之後。

    祈寒坐在臥室的椅子上,拿着電風吹吹乾自己的頭髮。

    其實她的黑髮與姐姐一樣,是黑長直的秀髮,只不過因爲她一直綁着髒辮,才讓她顯得痞裏痞氣,鬆開了髒辮,她彷彿得到了一點喘息的機會,能夠卸去僞裝,做回自己。

    “咚咚。”

    臥室的門敲響了,祈寒知道是亞當。

    “請進。”

    她輕聲說道。

    下一刻,亞當推開了臥室的門,拿着電話走了進來——

    “我剛纔給奧斯本警長的養父蘭姆叔叔打了個電話,他有親戚在【科爾公司】的人事部,他已經答應我試着幫我週轉,讓我以保潔員的身份潛入【科爾公司】,配合你的……”

    亞當正說着,忽然一擡頭看見了正在吹頭的祈寒,他愣住了。

    她較小的身子坐在木製的圓形圈椅上,披散的黑色長髮還沒有完全吹乾,髮梢還在滴水,她穿着亞當的白色襯衫,男人的白色襯衫在她穿來顯得十分寬大,襯衫下襬一直遮蓋到她的大腿以下的部分,遮蓋了臀部曼妙的曲線。她赤着腳,一雙白潔的雙腿踩着圈椅的椅背,靠着胸口。微微側着頭,她的指尖擦過髮絲,那一縷發在地上滴下了一地溫柔的水珠,她側過臉看着他,臉上沒有任何彩妝,鬢角的髮絲微微浸溼而貼着臉頰,水珠順着她年輕姣好的面龐滑落,滴落在白襯衣上。

    身旁的窗戶透入燦爛的陽光,照亮了她黑色的發,也照亮了亞當眼底莫名的訝異。

    好一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人出浴圖。

    亞當眨了眨眼睛,愣在原地。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着祈寒,就彷彿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認識了這個女孩子。

    四目相對,好像,有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自己的心,讓他的呼吸都停滯了幾分。

    祈寒微微歪着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亞當:“怎麼了?”

    “……沒什麼。”亞當別開眼,“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種樣子……”

    “什麼樣子?”祈寒關掉了吹風機,以方便更加聽清亞當的話。

    “像個女孩子的樣子。”

    “……我之前不像女孩子嗎。”

    “至少……我到今天才意識到,你是個少女。”亞當坦白,“之前一直都當你是一起合住的兄弟了罷。”

    祈寒白了他一眼。

    (這個木頭。)

    “對了,你剛纔話說到一半,蘭姆叔叔決定幫忙了?”

    “啊……對,只要我們都進入了【科爾公司】,就一定能查到銷售記錄的。”亞當點了點頭,放下手機,又有點兒猶豫,“只是……你真的確定你要陪着我冒險嗎?”

    祈寒看着亞當的表情,沉默了幾秒後,她赤着腳從椅子上站起,走到亞當面前。

    亞當看着走近的她,便嗅到來自她身上的清香。

    “我不是陪你冒險,而是我想這麼做。”祈寒看着他,堅定地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好好表現的,一定會通過面試,拿到實習生資格的。”

    亞當看着祈寒認真的表情,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他思考了幾秒後,還是隻說了兩個字。

    “……謝謝。”

    他也不再猶豫了。

    既然這是唯一的機會,那麼,就抓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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