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終於再一次讓捂的嚴嚴實實的皮膚突然接觸到外界冰冷空氣的感覺,是那樣熟悉。
讓他想起了在“屋大維”號遊輪上,他第一次被割掉臉上紗布的感受。
“咳咳……”
亞瑟咳出了幾口血,眯起眼睛,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三個看守者像是對待小狗一樣拍了拍他的臉頰、捏了捏他臉部的肌肉,像是趁着最後的機會留一個紀念,接着,他們三個都從絞刑臺上跳了下去,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四四方方、木板搭成的絞刑臺上。
亞瑟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脖頸上套着一個麻繩套,繩套很粗,而且麻繩沾了水,完全沒有收縮的彈性,粗糙的麻繩摩擦着他脖頸的皮膚,他脖頸下跳動的溫熱的血管還能夠感受到麻繩的冰冷,感受到這根繩子上折了多少無辜的亡魂,這讓他不禁心下一寒。
那三個看守者看見了亞瑟的臉,倒也並不覺得奇怪。
就是其中一個看守者微微眯起了眼睛,繞着絞刑臺走了小半圈,胳膊抱在胸前,將亞瑟細細打量了一下。
“我他媽總覺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誰啊?”另外兩個看守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很像一個之前和我在同一輪遊戲裏的玩家,叫……【威爾】,沒錯,是叫這個代號來着。不過他都沒挺過一輪遊戲就死了。”那名看守者咂了咂嘴,微微閉上眼睛,彷彿在回憶已經過去許久的事情,“對,我記得那人就是長着這麼一張欠揍的臉,每次看到他那張臉,我就想暴打他一頓,打爛他那該死的臉!”
“他死了?變成了NPC?”
“可能吧,但我從那之後就沒再遊戲裏見過他了。”看守者無所謂地一聳肩,彷彿只是說了一件無關痛癢的往事,“沒想到今天還真是有意思,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你們……你們如果不殺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離開遊戲。”亞瑟看着那三個一臉看好戲表情的看守者,連忙解釋,“我現在的身份是本輪遊戲玩家,你們如果能放我走,說不定知乎我會對你們有用的。”
不得不承認,現在絞刑的繩套套在脖子上,亞瑟有點兒慌了。
這是【死亡制】遊戲。
一旦死了,直接出局,都不用經過【血榜】排名高低之後再確定是否淘汰。
這是一場孤注一擲的遊戲。
所有人,都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現在是團體戰,也就是說,一榮皆榮、一損俱損,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一旦他死在這裏,其他11個玩家直接宣佈遊戲失敗。
那會有怎樣的下場?
亞瑟不知道。
但他能夠確定,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因此,他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只要你們不殺我,做什麼都可以!”
“……哼,你覺得你能怎麼幫我們?”其中一個看守者看着亞瑟,冷笑了一聲,“你不要告訴我們,你所謂的‘幫助’,就是在下一次遇見我們的時候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
“這……”亞瑟一時語塞。
亞瑟聽到【刷榜刷分數】這幾個字時,腦海中浮現出在貝爾沃旅館中,愷撒四處找尋喪屍屠殺的畫面。
的確。
對於玩家而言,不止要取得遊戲終點,還要顧及【血榜】分數。
而提高【血榜】分數的方法之一,就是不斷屠殺,無論是攻擊型生物還是其他玩家,除了【獵人】之外的存在,只要殺掉了,就一定會增加【血榜】得分。
這是這個世界裏很殘酷的一條遊戲規則。
讓所有人都手染鮮血,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屠夫。
因爲除了屠殺外,沒有第二條生路。
一個看守者走到了絞刑臺旁的把手上,大手一揮:“對這些人就應該狠下心來!讓他們也嚐嚐被人殺死後永遠留在【溟河系統】裏的感覺!”
他說着,拉下了絞刑臺旁的把手。
“卡啦。”
亞瑟腳下的木板瞬間被抽空,他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的東西,雙腳凌空地被吊了起來!
手腳被冰冷的鐵銬鎖着,亞瑟掙扎着,粗糙的麻繩因他身體的懸掛而收緊,溼冷的麻繩摩擦着脖頸的皮膚,疼痛感伴隨着窒息感洶涌而來,亞瑟張大嘴巴想要呼吸,卻感覺被人死死扼住了咽喉般喘不過氣來。
“救命……救命……”
他掙扎着,本能地踢着雙腳,帶着手銬的手也在空中亂抓,指尖僵直。
三個看守者嘴角帶笑地看着亞瑟劇烈掙扎着,看着被行刑者的臉色失去了血色,聽着被行刑者求助的聲音越來越小。
“砰——”、
絞刑室的門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有人用槍打碎了行刑室的鎖。
接着,門被一下子撞開了。
一個同樣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持槍闖了進來,他帶着黑色的帽子,在腦後扎着一個小辮子,雙手持槍的姿勢十分標準,他在門前站穩,一眼就看到了正被吊在絞刑架上劇烈掙扎的絞刑犯的背影以及其他三個在旁邊冷眼圍觀的看守者。
“是誰?!”
“本輪遊戲玩家,代號【J】。”
J自報姓名後,握緊了手中黑色的手槍。
“砰——”
他射出第一顆子彈,子彈擦過了亞瑟的身體,直接擊中一個看守者的腿部,那個看守者喫痛地跌坐在地上,其他兩個看守者見狀也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配槍。
“砰砰——”
J往左側一閃,避開了看守者的子彈,他將槍口對準了絞刑臺右側的看守者,扣下了扳機。
“砰——”
他開的第二槍,打中了看守者的腰部。
那名看守者的身形晃了一下,恰好擋在了他與第三個看守者之間,第三個看守者打出的子彈被倒下之人的身體擋住了,倒下的看守者胸部又中了一彈,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彈了。
最後一個看守者與J同時對着對方開槍。
子彈劃破溼冷的空氣,朝着對方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