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蜷縮在通風管道的中,她清楚地聽見了通風管道的另一頭傳來異樣的聲音,那聲音就彷彿細小的毛刷摩擦着粗糙的石磚,一下,一下,交替着進行,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就彷彿有人用一把細小的刷子刷着她的脊椎末梢,讓她從頭到腳感到一陣戰慄。
奧佳爾不由得往前爬了幾步,她摒住呼吸,稍稍回過頭,看着自己身後的那團黑暗。
“沙……沙……”
這樣的聲音更近了,就彷彿鬼魅在黑暗中移動着,朝着她一步步逼近。
“是……是誰……”
奧佳爾嚥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問道。
但來人似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逼近了幾分。
奧佳爾下意識地拿起了胸前掛着的小哨子,用力吹響了哨子。
“——”
她不知道這一次黑刃是否能夠聽到哨子的聲音,但她的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確實是黑刃的身影。
她含着哨子,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吹了一次。
“——”
高頻哨聲通過四通八達的通風管道,傳遍了安哥拉監獄的每個角落。
有兩個人,聽到了哨聲。
這一頭。
在鍋爐房的黑刃,聽到了通風口傳來的哨聲,動作稍稍一頓,他面對着牆壁站着,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鍋爐房的禁閉室裏狹窄而昏暗,他的身影帶着冷清,帶着孤寂。
他一握拳頭,捏碎了手中抓着的半截人指。
另一頭。
在走廊上的獅子【獵人】,也聽到了來自通風口的哨聲,他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擡起頭,看着頭頂的通風口,聽着第二次響起的高頻哨聲,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突擊步槍。
獅子【獵人】稍稍側過頭,將手伸到頭套裏,按了一下自己帶着的耳麥。
“滋滋……”
耳麥中傳來電流的聲音。
幾秒之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麥的另一頭響起。
“喂。”
“斯科特,是我。”獅子【獵人】握緊了突擊步槍,語氣中帶着幾分殺意,“你究竟在搞什麼鬼,你設計的什麼鬼遊戲?!”
“……西奧,你在發什麼瘋,我已經破例讓你以新【獵人】的身份進入【溟河系統】了,你還想怎樣。”
耳麥那頭,斯科特的聲音明顯帶着不愉快。
“我聽見了,大小姐的哨聲。”
“所以?”
“所以,限你在一分鐘之內把大小姐的準確定位給我。”
“西奧,你難道以爲【獵人】真的可以爲所欲爲嗎?【獵人】的存在已經違反【溟河系統】自身設計的規則了,如果我再破例把玩家的定位發給你,可能會引起【溟河系統】的錯亂,你知道修復一次遊戲錯亂【科爾公司】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嗎。”
“斯科特,如果我今天救不了大小姐,我會讓你們【生物科技組】全員陪葬。”
帶着獅子頭罩、一身【獵人】模樣打扮的西奧露出了他原本兇狠的真面目。
他惡狠狠地撂下一句話,不由得斯科特分辯,便按掉了耳麥。
走廊盡頭,幾隻喪屍慢悠悠地從遠處走了過去。
遊戲設定,攻擊型生物的存在是爲了攻擊玩家,因此面對【獵人】,攻擊型生物是不會表現出任何攻擊型的。
西奧舉起手中的突擊步槍,泄憤一般幾槍掃射過去,打碎了它們的腦袋。
且說回奧佳爾這邊。
在第二次吹響了哨子之後,聽到哨聲的兩個人並沒有及時趕到奧佳爾身邊。
相反,逼近她的,是那個令人不安的聲音。
“沙……沙……”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
奧佳爾屏住了呼吸,心跳的飛快,就彷彿下一秒就要衝出喉嚨。
她又往前挪了挪,但眼睛卻盯着身後的那團黑暗,錯不開視線。
突然,三根蜘蛛腿從通風管道的拐角處出現了!
奧佳爾一愣。
接着,那隻奇怪的生物完全顯出了原型——一隻大狼蛛。
奧佳爾的耳麥傳來了系統的提示音——
【巨型狼蛛】
巨型狼蛛的身體毛茸茸的,通身是黑色的,身體覆蓋的小刷子一般的軟毛,這些小軟毛能夠讓它察覺到周圍的任何動靜,並掩蓋它走路時的聲音,它一共有六條腿,身體類似於一個五歲孩子的大小,六條腿成折線狀,能夠靈活地在狹窄的甬道中前進,它長着八隻眼睛,在黑暗中發出綠色的光,八隻眼睛下,是它用以進食的口器,一張一合,並能夠從中吐出白色的絲纏繞在獵物身上,它吐出的蜘蛛絲粘度極大、韌性極強,被它的蜘蛛絲纏繞到的獵物將被它一點、一點地拖到身旁,最後一口、一口喫掉。
巨型狼蛛蟄伏在黑暗的通風管道中,靜靜等待着它的獵物送上門。
而今天,它迎來了一頓可口的大餐——一位七歲的小女孩,這是再鮮嫩不過的食物了。
巨型狼蛛的八隻眼睛緊緊盯着通風管道盡頭的奧佳爾,它六條腿擦過粗糙的通風管道,攀着通風管道的側壁與下壁,朝着奧佳爾快速爬了過去!
奧佳爾先是一愣,像是嚇得分了神。
但看着衝過來的巨型狼蛛便意識到正在發生以及即將發生的事情。
她忙轉過頭,朝着通風管道的另一頭快速爬去!
奧佳爾的衣服擦過粗糙的石磚,在通風管道里引起一陣響聲。
這聲音刺激到了巨型狼蛛的捕獵慾望,它的六隻腿交替着,加快了速度往奧佳爾追去。
“救命……救命……”
奧佳爾斷斷續續地說着,她爬過蜿蜒的通風管道,將身體鑽入更加幽深的黑暗。
面前的通風管道越來越狹窄,且拐彎越來越多,奧佳爾的速度不禁慢了下來。
通風管道里滿是蜘蛛絲,她沒時間拂去蜘蛛絲,只能低下頭,撞破那些蜘蛛網,愣往前衝,積了滿身的塵土與蜘蛛網。
爬過了近五十米的通風管道後,小女孩的體力明顯不支了。
她從暴室鑽入通風管道之後不知不覺已經在這狹窄的地方待了近一個小時,長時間蜷縮在狹窄的空間,讓她全身的骨骼都十分痠痛。爬行中磕磕絆絆着,手臂的皮膚已經完全被擦破,血染紅了她的手臂,她的手肘、手腕已經完全磕得淤青了,雙腿的膝蓋也因長時間跪在石磚上而發麻腫痛着,但她沒時間估計自己的傷口,在比自己更強的捕食者面前,她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