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被祈寒蒙着眼睛,從臥室裏帶了出來。
當然,不要想歪。
這不過是祈寒神祕兮兮地說爲了慶祝自己順利成爲【科爾公司】的實習生並且成功度過戒酒的第二階段而舉行的慶祝儀式,在慶祝儀式開始之前,她就一直在廚房裏搗鼓着什麼,還不讓亞當知道,一直從早上忙到了傍晚,才把亞當蒙着眼睛帶出了臥室。
黑色的布萌住了眼睛,亞當看不見眼前的一切,但憑藉着他對自己這個狹窄公寓的瞭解,他還是準確地繞過了客廳的沙發,他們沒有餐廳,唯一的用餐地點就是客廳沙發前的小桌子。
祈寒扶着亞當,來到了沙發前的小桌子前,微微一笑。
“好好好,就在這裏停下腳步,我們到啦。”
“……祈寒,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我現在很開心!!”
祈寒開朗的聲音在亞當耳畔響起。
“額,我不是想問你開不開心……”亞當語氣一頓,拉了拉蒙着自己眼睛的布,“我總覺得你蒙着我眼睛的布質感很熟悉……你從哪裏找來的?感覺就像是我的黑色襪子。”
“就是你的黑色襪子,從抽屜裏找到的,因爲我找不到其他能夠便捷攜帶的黑色布料了。”
祈寒說得理所當然,似乎這是一間不值一提的小事。
“什麼?!”
亞當一把扯下蒙着自己眼睛的襪子。
他原以爲祈寒經過“形象大改造”之後,做事的荒唐程度能夠有所降低,但現在看來,有時候或許她並不是故意扮荒唐的,而是她本來就做事不靠譜!
亞當滿臉黑線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襪子,回過頭,看向祈寒。
她扎着高高的半馬尾,披散着些許頭髮,柔順的黑色長髮落在腰間,她穿着暖色調的寬鬆的衛衣,趁着牛仔短褲,讓她白皙的膚色在夜晚的燈光下看起來更加……
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念頭撞入腦海中,亞當忙移開了自己留在祈寒腿上的視線。
說到底。
他也不過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罷了。
如果說之前一身死亡系叛逆少女打扮的祈寒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同居的“哥們兒”,現在的祈寒在他眼中才真正是一個女性,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女性。
不不不。
這可不妙。
她可是他要保護的對象。
他可是一個稱職的警察,怎麼能夠對自己的保護對象有非分之想呢?
這可是十分缺乏職業道德的表現!
不允許!
亞當在心裏暗暗警告自己,不許再動歪腦筋,並且告誡自己從今以後只能將視線停留在祈寒脖子以上的地方,絕不看不該看的地方。
人,有時候,還是需要一些自制力的。
尤其是他們這些執法人員!
決不能徇私枉法,假公濟私,以執行任務爲藉口爲自己謀福利!
這是奧斯本警長之前一直告誡他的,要心存敬畏,手握戒尺。
這麼想着,他將視線轉移到了沙發前的長方形的桌子上。
他看見桌子上放着他們今晚的食物——兩張圓形的披薩,一盒子藍莓水果塔,一盤松餅,一個炸雞桶,一小碟的薯條,幾塊黑森林蛋糕,以及兩瓶果汁。
“這是我親手做的!”祈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在邀功一般,露出自豪的表情。
“……祈寒,不要試圖對一個警察說謊。”
“額……”
“這是你外賣的吧。”
“……”
“我剛纔撇到了廚房的垃圾桶裏滿滿當當的,應該就是外賣盒子吧。”
“額,我說漏了,這是我親自挑選、親自下單、親自取的外賣!”祈寒略尷尬地笑了笑。
亞當嘆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自己去拿外賣嗎?上次那個謊稱懷了你父親孩子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來襲擊你的第二波人,雖然現在很久沒有看到可疑人物出現,但我們還是不能放鬆警惕,如果有人假借送外賣的名義讓你開門,我又被你鎖在臥室裏,送外賣的突然襲擊了你,怎麼辦?”
“哎呀,不會啦,除了賣家,沒有人知道我下單了呀。”祈寒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搖了搖手,像是在嫌棄亞當的大驚小怪。
“你以爲現在的手機信息別人無法竊取嗎?你的手機沒有任何加密措施,別人要監視你手機的每一種用途簡直輕而易舉。”
亞當說着,就要開始普及現在有哪些高明的入侵手機的方法。
祈寒早就知道了他有時候唐僧附體的體質,忙打岔說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現在是我的‘監護人’,我任何事情都要向你彙報,接觸任何人都要向你請示纔對,對不起,這次是我考慮不周啦。”
她雖然這樣說着,語氣卻十分輕鬆,絲毫沒有知錯的意思。
亞當搖了搖頭。
他知道祈寒正處在青春叛逆期,就連她的父親埃裏克·傑克遜都管教不了她,不要說他了。
許多時候,他更像是一個良師益友。
循循善誘。
如果她心情好,那麼他就以她能夠接受的方式多說幾句,如果她不愛聽,就算他說一大卡車的話她也聽不進去。
比如現在。
眼前這個少女滿眼期待的神情,只想着慶祝自己成爲【科爾公司】的實習生,以及順利完成戒酒的第二階段,這可是“雙喜臨門”,讓她這幾天心情都十分美麗。
亞當用他情商不高的腦子想了想,還是不要潑冷水了。
“水果塔?我喫一個。”
亞當傾身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塔,吃了一口。
甜甜的味道盈滿了口腔,下一刻滑過脣舌,鬆軟的口感中混合着藍莓的酸甜口感,的確是很好喫的甜點。
亞當點了點頭:“不愧是小女孩會喫的東西。”
“什麼叫‘小女孩會喫的東西’啊,好喫就說好喫呀,死鴨子嘴硬。”祈寒笑了笑,也拿起了一個藍莓水果塔,“我以前最喜歡喫藍莓水果塔了,因爲我姐姐唯一會做的甜點就是水果塔,所以以前她總是做水果塔給我喫。雖然現在姐姐不在我身邊了,但每次喫到水果塔時,我都會想起姐姐,就好像她還在我身邊……”
祈寒說着,眼眸不免覆上了一層傷感。
亞當看着她稍顯落寞的神情,擡手,握了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