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姑娘,你還在這兒呀?”
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祈寒緊緊併攏着雙腿,拉了拉自己的A字裙,以防止亞當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她有點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回過頭,正看到溫蒂走進了教室。
“溫蒂小姐。”
按道理,她應該禮貌地起身迎接的,但那樣無疑就暴露了藏在桌子下的亞當,迫於無奈,她只能故作尷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坐久了,腿麻了,一下子站不起來……”
“無妨,你坐着就好。”溫蒂在距離祈寒五步之遙停下了腳步,環顧了一圈空蕩蕩的教室,“大家都走了,怎麼你還留在這兒呀。”
“額……我有個作品想修改一下,不然總覺得不滿意。”
“什麼作品?可以給我看看嗎?”
溫蒂說着,就要走過來看看祈寒的【虛擬繪畫系統】。
祈寒忙一把關掉了【虛擬繪畫系統】,神色有幾分慌張地扯謊道:“額,我、我剛剛修改完保存了,【虛擬繪畫系統】已經關機了,估計再開機還得等一段時間。”
“哦?既然是這樣就算了吧。”溫蒂雙手插入白色工程師制服的口袋,嘴角帶着幾分笑意看着祈寒,“還真是遺憾呢,我還想看看老艾伯特教出怎樣的高徒呢。”
“……艾伯特工程師也帶過學生嗎?我的意思是,現在都是他的助手給我們上課,只有作品考覈的時候纔是艾伯特工程師把關,我還以爲他太忙了,沒時間教學呢……”祈寒說着,眼珠子看向別處,盡力在把話題扯遠。
“當然,他之前也帶過學生的。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記得那是個優秀的姑娘,我看到她時,她和你差不多年紀,而且一樣喜歡用【虛擬繪畫系統】設計虛擬生物。老艾伯特從前一直對她讚不絕口的。”
溫蒂輕聲緩語地說着,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她沒有接着說下去。
彷彿在隱瞞着什麼祕密。
祈寒覺得溫蒂此刻的眼神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彷彿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
她正想開口問下去,但溫蒂突然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這麼晚還在【科爾公司】,待會兒你要怎麼回家?”
“我……走路。”
祈寒又扯了個謊。
不得不說,她現在說謊的功夫是越來越流利了。
本來她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個性,做錯了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力承擔,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什麼事情都自己擔着,從來沒有試圖說謊掩飾過什麼。
但是自從認識了亞當之後,似乎說謊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現在甚至開始玩起了臥底遊戲?
哦,人生真的是會急轉直下的。
永遠會發生一些你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自己走夜路回家沒關係嗎?”溫蒂眼中流露出幾分擔心。
“沒關係的,別看我有點兒瘦削,但打架這檔子事我可是老手的。”祈寒說着,擡手就要亮出自己的肱二頭肌,但她鬆開了壓着裙角的手時,吹過大腿的冷風又讓她想起亞當還躲在自己膝蓋與桌子之間,忙又把手壓回了裙角。
這似乎不像是一句誇獎的話。
但祈寒還是被它當作誇獎了。
不走腦子,不過心。
應付應付地笑了笑。
“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安全呀,雖然這裏是市中心,但一入了夜,什麼‘妖魔鬼怪’都有,你知道的,畢竟是槍支自由的國度,女孩子孤身一人,還是不要隨意在晚上出門。”
溫蒂想了想,一拍手。
“對了,可以讓你室友來接你呀。”
“室友?”祈寒一愣。
“對呀,我上次不是說自己還有個室友嗎?叫她開車來接你,會安全一點呢。”
她?
祈寒撲哧一笑,故作傲嬌的說——
“算了吧,我室友可懶了,才懶得來接我呢。”
“懶?不會吧,畢竟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應該多多少少會一起分擔家務吧。”溫蒂雙手抱在胸前,略帶深意地看着祈寒。
“當然很懶了,穿過的衣服也不愛洗,經常堆在沙發上,堆滿十件纔會用公用的洗衣機洗,而且也不喜歡打掃衛生,屋子裏的報紙雜誌都到處亂放,完全是個沒有生活概念的人……”
祈寒按照亞當現在的生活模式抱怨着。
她不像是說給溫蒂聽的,倒更像是說給躲在桌下的亞當聽的。
亞當躲在桌子下,滿臉黑線。
這些話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在第十三街區那個舊公寓的小房間裏,祈寒一天到晚唸叨的也都是這些。
自從她成功戒酒之後,就彷彿也決定幫忙亞當改掉亞當生活上邋遢的毛病。
似乎也想通過這樣體驗一把“改造他人”的成績感。
於是亞當就彷彿一下子多了一個管事老媽,每天被念得腦袋都大了。
但是習慣畢竟是習慣,哪裏有那麼快改變的。
祈寒念歸念。
亞當不改還是不改。
“每次看到那些堆在一起的髒衣服,我就想把那些衣服都砸到我室友身上。”祈寒說着,不禁踢了踢躲在桌下的亞當。
還好亞當一個格擋,擋住了。
(她還真敢踢我?!)
(襲警嗎這是……)
亞當躲在桌子下,無法動彈,只能擡手擋在了祈寒的小腿前,他忽然一眼瞥見了祈寒各自短裙下的大腿,優美的腿部線條、白皙的肌膚讓他臉一紅。
下一刻,忙轉移開了視線。
心無雜念。
心無雜念。
色即是空。
色即是空。
他在心裏默唸着,搖了搖頭,拉回了自己一下子飛得好遠的思緒。
而桌子外的兩個女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繼續說笑。
“但是啊。我覺得你室友應該把你看做了很重要的朋友吧。”溫蒂一笑,“畢竟一個人只會在自己認爲重要的人面前毫無防備,露出所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