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Chapter 13 溟河·保護安妮51
    虛擬城市·中央醫院·子樓·七樓

    且說這一邊。

    奧佳爾突然被扯進了身後的病房,房門在她的小身板擦過門縫之後瞬間關上了。

    她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雙手撐着地板,細嫩的掌心被地面上的玻璃渣刺破了掌心,感覺到一陣刺痛,血瞬間從玻璃渣的傷口涌出,染紅了白色的地磚。

    “疼……”

    奧佳爾像是觸點一樣忙直起了身子,她往後跌坐在地上,雙手忙從地上收了回來。

    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雖然房間裏沒有開燈,但她卻依然可以看到自己手上插着細密的玻璃渣。

    小女孩騰出了眼淚,手掌心也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疼?疼就對了,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才能長記性。”

    冰冷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奧佳爾一愣,她擡起頭,視線從自己滿是血跡的手心上移,眼前,正站着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就彷彿高高在上的奴隸主面對卑躬屈膝的奴隸一樣,眼中帶着幾分凌駕於他人之上的桀驁不馴,看着奧佳爾滿是鮮血的掌心,他的眼中又多了幾分嘲諷奚落。

    “知道小孩子要怎麼才能最快地成長嗎?疼痛,只有疼痛,才能讓你不再那麼天真地看待周圍的人,才能驚醒你的危機意識,才能激發你的本能。”

    獨眼說着,歪着頭,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嘶……這句話我是聽誰說來着?不太記得了……哦,對了,是小時候經常暴打我的麪包店的老闆說的,拜他所賜,我現在對疼痛已經麻木了。”

    獨眼裂嘴一笑,露出牙齒中鑲嵌的金牙。

    他很少這麼笑着,若不是從下而上,奧佳爾也不知道獨眼居然有一顆金牙。

    他在這位小女孩心中的形象瞬間更接近了一個海盜甚至是殺人如麻的強盜。

    他隨時輕描淡寫的語氣,但是卻說着曾經自己經受過的痛苦磨難。

    “獨眼叔叔?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奧佳爾看着獨眼,有點兒訝異。

    畢竟她突然被獨眼從門縫裏揪入這個房間,思維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中的畫面依舊停留在小血獅與淚人搏鬥的驚心動魄的畫面,一下子場景切換得有點兒快,讓她多少還是猝不及防。

    “這句話應該問你吧,小朋友,你不是和那個代號【洛林】的女人以及那個容易嚇尿了的眼睛小鬼一起待在警署裏嗎?”

    獨眼一挑眉看着奧佳爾,直接反客爲主,完全沒理會奧佳爾的問題,而提了自己的想知道的問題。

    奧佳爾知道,獨眼指的是洛林和科林。

    “嗯……科林哥哥說無法獲取【溟河系統】的後臺控制權,也沒辦法通過警署的系統調取全程監控,洛林姐姐說與其待在警署,不如到醫院幫幫忙……”

    “幫忙?”獨眼一聲冷哼,“就憑你們三個?可笑,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爲你和我是同一組的,我早就殺掉你了。”

    “那……那爲什麼還不殺我?本場遊戲也不是團體戰啊……”奧佳爾怯生生地看着他。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覺得自己似乎提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這難道是在邀請對方殺掉自己嗎?

    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這樣的請求吧……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是團體戰。”獨眼說着,轉身往後走了幾步,他走到了一個白色的換藥臺前,雙手抱在胸前看着奧佳爾,“我救你,只不過是賣黑刃一個人情罷了,誰都知道那黑鬼重視你,反正賣個人情也不喫虧,而且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把你當作把柄要挾黑刃爲我做事,多方便。”

    他的眼中閃着狡黠,透着他的別有居心。

    沒錯。

    他纔不是什麼善良之人,更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輩,看見奧佳爾被兩頭夾擊便處於道義救她。

    絕對不可能。

    他的所有行動,都帶着最原始的目的——利己。

    只要是一切能夠對自己有利的工具,只要是一切能夠推助自己的力量,他都會利用。

    畢竟在【溟河系統】中,每個人所能夠利用的資源都是那樣有限,機會轉瞬即逝,不存在任何讀檔重來,說不定下一秒,自己就會被不明生物或【獵人】殺掉,因此,當然要凡事多留個心眼。

    畢竟,大家都想活下去,但遊戲規則又註定了不可能每個人都活着。

    獨眼從奧佳爾眼前稍稍走開,她纔看清了這裏的一切。

    她發現這是一間換藥室。

    房間不大,左右兩邊都放着白色的藥櫃,而正對着門口的牆壁前放着換藥臺,換藥臺上放着一些包紮用的藥水、繃帶、消毒酒精等物品,這裏似乎是外科的包紮室,能夠供病人在這裏簡單地換藥。

    她的視線擦過獨眼的褲腿,看見他腳邊放着半個打碎了的輸液瓶。

    而很明顯,方纔刺破自己掌心的玻璃碎屑就是來自於那打破了輸液瓶的。

    輸液瓶摔在了地上,溶液流了一地,玻璃也碎裂了一地。

    一般人走過去,都只不過會聽到一些玻璃渣摩擦鞋底的聲音,她運氣不好,摔在地上,割破了手。

    “……獨眼叔叔,你爲什麼要打破輸液瓶?”

    “手滑。”

    獨眼擺了擺手。

    “畢竟要抱着另一個小東西,也不是這麼好行動的……”獨眼說着,視線落在一旁半掩着的藥櫃上,“我只不過是想找一些繃帶好把她綁在我身上,天知道那個櫃子裏的輸液瓶放的那麼滿,我一打開櫃子就從我手邊掉出去了。”

    “‘把她綁在我身上’?”奧佳爾聽不懂獨眼的話了,她眨了眨眼睛,像是聽到了外星人的話一眼一頭霧水。

    但下一刻,她看到了獨眼手邊的藥臺上正放着一個像襁褓一樣的白色橢圓形的東西,而那橢圓形的東西旁還纏着一些鬆散的紗布,似乎這就是獨眼口中的“想綁在身上”的東西。

    “那是什麼?”

    奧佳爾站起身,下意識地朝換藥臺走了幾步。

    “別過來。”

    獨眼在這一刻冷下了眼眸。

    奧佳爾打了個冷顫,在那一瞬間,他看見獨眼之前蠻不正經的眼神褪去了幾分,現下的表情透着可怕的敵意。

    那眼神……

    就像是鬣狗,在看到敵人的時候,眼眸中總是透着令人膽寒的殺意。

    “那個……”

    奧佳爾張了張嘴,但她還未將話說出口,耳麥中,突然傳來了【溟河系統】的提示音——

    【各位玩家請注意】

    【各位玩家請注意】

    【目標人物安妮已經死亡】

    【目標人物改變】

    【新目標人物:安妮所生的女嬰】

    【保衛組任務:在破曉前保證女嬰存活】

    【刺殺組任務:殺死安妮所誕下的女嬰】

    【溟河系統】的提示音通過語音系統,傳到了每一個玩家的耳麥中,那聲音有點兒突兀,冰冷無情的系統提示音之中,夾雜着電流的聲音,就像是電擊一樣,一下子驚醒了所有的遊戲玩家。

    遊戲規則,並不會一成不變的。

    可以隨着遊戲的進展,隨時發生改變。

    目標人物,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今天,被追殺的是你,下一次,被追殺的人,可能就是我。

    沒錯。

    這就是【溟河系統】的世界,誰也猜不到,遊戲的設計者,在本輪遊戲中,又設置了怎樣的遊戲規則。

    這一刻,還是夥伴的人,下一刻,或許就是拿着刀子在背後捅你一刀的人。

    你真的能夠完全把寶貴的、稀少的信任交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嗎?

    不可能的。

    【新目標人物:安妮所生的女嬰】

    【保衛組任務:在破曉前保證女嬰存活】

    【刺殺組任務:殺死安妮所誕下的女嬰】

    當系統傳來提示音的時候,奧佳爾一愣。

    “安妮死了?!”

    她纔剛剛趕到中央醫院,沒想到這裏已經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但更令她訝異的是,安妮死亡後,遊戲並沒有如之前所說的規則那樣得到終止,反而以另一種形式繼續了下去——更改目標,轉移風險。

    奧佳爾下意識地看向了獨眼,但那個男人眼中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他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變故。

    “哼,果然,她還是死了……”

    獨眼喃喃着,搖了搖頭。

    語氣中帶着幾分早已預見到了這個結果的坦然,以及,似有若無的同情。

    遊戲玩家也好,NPC也罷,都不過是被利用的人而已。

    遊戲規則,以及遊戲的設計者,就像是無情的推手,推動着他們沿着不同的軌跡,完成一場華麗的、血腥的表演。

    而這一切,不過是爲了取悅一個自稱是【法官】的人罷了。

    “太弱的人,在這個世界,就是被殺死的下場。”

    獨眼補充了一句。

    這是他進入【溟河系統】後,感觸頗深的一點。

    “獨眼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奧佳爾捕捉到了獨眼那單隻眼睛中一閃而過的憐憫,這可不是平常會出現在他眼眸中的神情。

    一定。

    有什麼祕密。

    說不定,還是不可告人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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