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Chapter 15 溟河·暗示談話2
    “……”

    黑刃沒有回答【法官】的話,又或者說,他不屑於回答。

    “你還想離開這裏嗎?黑刃。”

    “想。”

    “你還想獲得【倖存者名額】嗎?黑刃。”

    “想。”

    “你想殺死愷撒嗎。”

    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法官】的身體前傾了。

    那是帶着攻擊性含義的動作。

    他在用問題,逼迫他。

    黑刃擡起頭盯着【法官】:“我爲什麼要怎麼做。”

    “你懂得,愷撒一天霸佔着【倖存者名額】,你就一天不能離開。”

    “……會有其他辦法。”

    “什麼辦法?等着其他玩家殺死愷撒?還是藉助【獵人】的手除掉愷撒?”

    “……”

    “別否認了,黑刃,其實,你一直都想殺死愷撒,她是你的敵人,和其他所有玩家一樣,不過是你前進路上的絆腳石罷了。”

    【法官】斬釘截鐵地說,似乎想要直接戳穿黑刃表面的所有掩飾。

    黑刃沉默了幾秒後,冷冷一笑。

    “不要說得你很瞭解我一樣。比起愷撒,我更想殺死你。”

    黑刃的聲音從防毒面具後傳來,暗啞,低沉。

    這句話,他說得十分認真。

    “殺我?你有機會嗎?”

    “誰知道呢。”黑刃喃喃。

    “哦?那我倒是十分期待。”

    “我也是。”

    談話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

    【法官】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外套的袖子。

    他改變了一下話題。

    “來說說那個小女孩吧。”

    “……”

    “那個代號【奧佳爾】的小女孩,你爲什麼要犧牲一次自己的生命值救她回來?”

    “我拒絕回答。”

    “沒關係,我大概猜到了一點。”【法官】說着,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桌上。

    逆着光,黑刃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卻隱隱約約看到那張照片上似乎是一個黑人小女孩正抱着玩具、坐在小木馬上。

    他呼吸一滯。

    而這,就是【法官】想要看到的。

    “我明白了。”

    “她在哪裏?!”黑刃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他掙扎着就想要從木椅上站起來,但是雙手雙腳都被束縛着,他咬着牙卻動彈不得。

    “……呵,我拒絕回答。”【法官】用黑刃剛纔回答他的話回答了黑刃的問題,之後,滿意地看着黑刃眼中燃燒的怒火,“生氣嗎?憤怒嗎?想知道這個小女孩是死是活嗎?黑刃,殺戮吧,殺掉所有擋在你面前的人,拿到【倖存者名額】,離開這個虛擬世界,你就能回去找她。”

    溟河系統·暗室3

    “咔嚓。”

    燈光打在伊卡洛斯金色的頭髮上,他急促地眯了一下眼睛,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了木椅上,完全動彈不得。

    “哦?又是談話時間?”

    伊卡洛斯微微一笑,他低下頭,額前金色的劉海稍稍遮擋了幾分刺眼的光線,讓他的眼睛不那麼難受了幾分。

    【法官】正坐在他對面的桌子後,看着眼前這個金髮男人。

    “看來你已經輕車熟路了。”

    “參加了三輪遊戲,一些固有的套路,還是知道的。”伊卡洛斯說着,動了動手腕,“模擬審訊逼供?哼,你們的細節做得還真到位。”

    “當然,特別是對你這樣的知情人,‘細節’,自然要做得到位一點。”

    【法官】的這句話,像是另有所指。

    “罪大惡極的人扮演着審訊者的角色,無辜被冤枉的人囚禁在審訊椅上,這個世界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真是令人作嘔。”伊卡洛斯說着,擡起頭盯着【法官】。

    他看不清楚此刻【法官】的表情,但卻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眼眸中的嘲諷。

    “別把自己說得這麼清白無辜,伊卡洛斯,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好人,所有人,都是罪有應得。就算是奧佳爾,也是待罪之人,她的出身,就是她的原罪。”

    “你自以爲能夠充當神的角色,爲所有人判罪,但其實,你纔是真正罪孽深重的人。”伊卡洛斯的語氣褪去了幾分方纔的浮誇,多了幾分嚴肅,“跳樑小醜,在舞臺上扮演者審判者的角色,自以爲是高高在上的法官,其實,身上揹負着更多的人命。斯科特,這個遊戲中的所有NPC,都是你殺死的人,你的謀殺罪,逃不掉。”

    “逃不掉?哼,你覺得我會被制裁嗎?”【法官】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現在的社會地位,已經不是你所能夠想象的。我能用我的手段、金錢、人脈擺平所有的問題,就算是法律,也制裁不了我。”

    “是嘛,可我認爲,那隻不過是時候未到罷了。末日審判,終將到來,上帝及他的聖令執行者,會將你打入地獄的最深處,直到你償還所有罪過。”

    “哼,你這一套,是跟凱瑟琳學的?”

    “你能記得這一點,看來你也不曾忘記她。”

    “我當然不曾忘記。”【法官】說着,從椅子站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外套的下襬,走到了白熾燈的後面,“這幾年來,我每一日都活在對她的仇恨中,她親手打碎了我所有珍惜的一切,把我推入無盡痛苦的深淵,我恨她,恨不得每日都重複殺死她!”

    “斯科特,那是任務,是她的使命。”

    “使命?任務?爲了任務就能犧牲我的家人嗎?”【法官】用力一拍桌子,提高了音量,“如果不是她強行命令特工們按兵不動,我的女兒就不會被炸死!她當時只有四歲,還被抱在保姆的懷裏,就這樣被炸彈炸成了許多塊肉塊!就在我眼前!”

    “……斯科特,如果當時凱瑟琳下令救出平民,就會打草驚蛇。”

    “爲了打垮【血眼】組織,就要犧牲我的女兒嗎?!”

    “我們在成爲臥底之前,就曾這樣宣誓過——‘永遠忠於軍情十三處,甘願犧牲自我,甘願犧牲一切,使命至上,任務至上。’”

    伊卡洛斯看着【法官】走動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說着。

    那些誓言,他一直牢牢記在腦海深處。

    只不過,自己一直不願意想起罷了。

    “加入軍情十三處,是我最後悔的決定。我的底色本就是‘黑色’,何必僞裝成‘白’的呢。”【法官】說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我爲我當初錯誤的選擇承擔了代價,凱瑟琳,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斯科特,你不應該這樣。”

    “你覺得你有立場這樣說嗎?”

    “……”

    “伊卡洛斯,你不也是被軍情十三處放棄的人嗎?”【法官】冷冷一笑,“相比之下,我比你更幸運一點,我和你不同,並不是軍情十三處放棄了我,而是我放棄了軍情十三處。”

    “……”

    伊卡洛斯沉默不語。

    他的沉默,像是他的無力反駁,又像是他稍有的不願意面對這一切的懦弱。

    “所以現在,我坐在了審判者的位置,而你,成爲了【溟河系統】的階下囚,將永遠被困在這個鬼地方。”

    “哼,勝負未分之前,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被永遠困在這裏?”伊卡洛斯看向了【法官】,這一次,他的金眸恢復了往日裏的銳利。

    “客觀上來說,黑刃與愷撒的實力都在你之上,我很難不那麼推測。”

    “愷撒,從來沒有離開【溟河系統】的慾望,而且她本身就是‘出生’在【溟河系統】的人,對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從某方面而言,她更適合留在這個熟悉的世界裏。而黑刃,雖然想離開,但他的性格存在着缺陷,特別是PTSD,是他的弱點。”伊卡洛斯不急不慢地說,“如果我能夠好好利用這兩個人的特點,離開,並不是什麼難事。”

    “哼,說得你像是不願意離開才一直留在這裏一樣。”

    “【溟河系統】比現實世界好的一點就是,對於你不喜歡的人,隨時可以殺死,而法治社會則不行。”伊卡洛斯像是若有所指一樣,看着【法官】,“這一點,我相信你在現實世界裏,應該深有體會。”

    “……你指的是阿諾?”

    “難道不是嗎?雖然我能想象出你的死亡名單上有哪些人,但爲首的,一定是阿諾。”

    “呵,你倒是聰明。”【法官】輕啓雙脣,“這麼多個玩家中,我最喜歡和你說話,因爲和你說法不費勁,不用拐彎,而且,你是我爲數不多的能夠敘舊的人。”

    “是嘛,但我覺得我和你可沒什麼好說的。”伊卡洛斯似是不在乎一眼別開了眼睛,“在我看來,你不過是扮演了【溟河系統】的工具人罷了,宣讀遊戲規則,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就好。”

    “伊卡洛斯。”

    “……”

    “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多久?”

    【法官】的這句話,別有深意。

    “……猜對有獎嗎?”

    “沒有,但不妨試試。”

    【法官】一擺手。

    伊卡洛斯淡淡一笑,他瞥了一眼白熾燈,像是看向了刺眼的太陽,那一刻,他心中有了答案。

    “我認爲,我活不過這本輪遊戲,要麼成爲倖存者離開,要麼死在這裏,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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