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刑犯的生存遊戲 >Chapter 16 溟河·盜取冥王星1
    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

    ——《聖經》

    溟河系統·某莊園

    “啪嗒。”

    當光線落在愷撒的臉上時,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五官感覺從混沌一片的沉睡中覺醒,她開始恢復自主意識。

    緩緩睜開眼睛,睫毛的陰影落在臉頰上,她稍稍側了側腦袋,原先,眼前的模糊一片的場景逐漸清晰了起來。

    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寬敞的會議室,會議室的天花板懸掛着吊燈,吊燈的光打在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也籠罩在了愷撒身上。

    她蹙眉凝神,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長形會議桌前,坐着深褐色的帶着柔軟椅墊的靠背椅,雙手也正靠着椅子的副手。

    她動了動手腕,這一次,不再是帶着束縛着四肢皮帶的審訊椅了。

    (這裏是……)

    愷撒的視線順着自己的手腕看去,發現右邊正坐着伊卡洛斯,伊卡洛斯的右邊坐着黑刃,而黑刃右邊坐着美人,美人的右邊坐着公爵,公爵的右邊坐着獨眼。

    與此同時,在會議桌的對面,正坐着六位新人玩家,順序依次是:J、洛林、亞瑟、瑪爾斯、科林、奧佳爾。

    沒錯,第13輪遊戲的12位玩家都在。

    除了愷撒之外,其他玩家都低着頭、閉着眼睛,看起來仍在昏迷的樣子。愷撒的生理代謝情況較特殊,因此對審訊環節中使用的麻藥也較快代謝出體外,但其他人看上去似乎仍舊停留在麻藥的效用中。

    愷撒的目光落在對面的一位位新人玩家身上。

    他們是嶄新的面孔,是第一次進入虛擬世界的新人,他們對【溟河系統】中的一切還不甚熟悉,但卻也努力地想要在這個可怕的虛擬世界中活下去,但可惜的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留到最後。

    愷撒是參加過三輪遊戲的老玩家了。

    她也看過許多鮮活的、滿是求生欲的面孔,但那樣的面孔,卻如深秋的繁花一樣,往往在一夜霜凍後便凋零無存了。這一刻說着想要活下去的豪情壯志,但下一刻,或許就不得不面對淘汰出局的可悲命運。

    對於【溟河系統】中發生的所有反覆無常,愷撒早已經習慣了。

    她的目光在各個新人玩家身上各自停留了幾秒,腦袋裏簡單地掃過幾句對這些新人玩家的評論之後,最終停留在了亞瑟身上。

    “……”

    愷撒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就這麼開着亞瑟,她清澈的眼眸中倒影着他的模樣——他此刻仍在沉睡,背靠着椅子,一手搭着副手,一手垂在身側,耷拉着腦袋,像是一個斷線了的提線木偶,他緊閉着雙眼,微微下壓着嘴角,看起來他並沒有做什麼美夢,相反的是,他時不時蹙起的眉頭,卻透露着他此刻睡夢中的不安。

    愷撒就這麼盯着亞瑟,看着作爲對面第三號位置上的他,沉睡的側顏。

    (真的……很像。)

    這個想法就這麼浮現在愷撒腦海中。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威爾,想到了自己一直想找到的那個人。

    原本在看到亞瑟的那張臉時,她以爲自己終於得償所願,找到了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但是後來,甚至連她也開始糊塗了——亞瑟真的是威爾嗎?

    雖然他們的容貌十分相似,但他們的性格卻截然相反。

    威爾總是告訴她,面對其他玩家以及攻擊性生物千萬不能有慈悲之心,在這個虛擬世界,要學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讓自己活下去,就算是不折手段,也要保住性命。但亞瑟不同,亞瑟不斷地灌輸着另一套價值體系,告訴她要學會有同理心,要學會對那些已經淘汰出局的人、一次次被殺的人帶有同情之心,不要因爲他人的悲傷而快樂,更不要漠視生命如螻蟻。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觀點,卻又矛盾地擁有同一張臉。

    就像是鏡子的兩面,在這之前,愷撒看到的只是鏡子的背面,現在,看到正面了。

    想到這裏,愷撒又想起了在上一場遊戲中,她被殺死的畫面。

    在那個昏暗的長廊中,周圍滿是【獵人】,她看見了走廊盡頭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穿着黑色的外套,帶着黑色的帽子,她原本以爲那個人的出現會救贖自己,但沒想到,開槍的那個人反而是他。

    沒錯。

    她記得那時候他開槍的樣子,記得那時他眼中的冰冷以及一閃而過的殺意。

    就在這時,其他玩家也陸續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黑刃,是繼愷撒之後,第一個甦醒過來的玩家。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察覺到了自己身處一個輝煌的會客廳,他側眼看見了左手側隔着一個座位的已經甦醒了的愷撒,並冷眼掃了一圈坐在桌子邊的其他玩家們,心中有了幾分定數。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對面的那個小女孩身上,奧佳爾扎着兩個金色的小馬尾,低着頭,劉海的陰影遮住了她緊閉的眼睛,燈光顯得她小小的臉頰臉色有點兒蒼白。

    黑刃看着奧佳爾昏迷的樣子,想起了在上一場遊戲中她投向自己的恐懼的眼神。

    孩子的眼睛,是最誠實的,什麼情緒都藏不住。

    當時她流露出的恐懼,就是她對他全部的想法——她懼怕他,並且已經粉碎了所有對他的信任,在被他殺死過一次之後,同時被她殺死的,還有她對他的依賴與信賴,現在的他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麼“保護方”,相反的是,是一個可怕的上位圈玩家,一個與其他遊戲玩家並無二致、甚至更加暴力可怕的成年黑人男性。

    僅此而已。

    黑刃的眼眸深邃了幾分,而其他玩家也在這空當都已經甦醒了,包括小奧佳爾。

    她皺了皺眉頭,原本耷拉着的小腦袋也晃了晃,她的小身體歪斜了一下,差點兒從椅子上倒下去,但還是扶住了椅子的穩住了身體,但惺忪的睡顏還是暴露出了這個孩子此刻仍然有些混沌的意識。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會客廳的桌子高度剛好到她的下巴,她就露出一個小腦袋,越過桌子,看着周圍坐着的其他玩家。

    “這裏是……”

    “應該是下一場遊戲了。”坐在奧佳爾身邊的科林先一步開口,回答了奧佳爾的話。

    他推了推自己圓圓的眼鏡,認真環視了一圈。

    “這個會客廳的裝潢是偏向歐式風的,並且掛着水晶吊燈,看起來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我想這一定與本場遊戲的設定有關。”

    “拜託,眼鏡仔,這還用你說?”伊卡洛斯冷冷一笑,“你說的那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本場遊戲的規則是什麼?”美人皺眉。

    “不知道。”獨眼傾身靠着桌子,掃視了一圈自己的這排座位,“怎麼回事,我怎麼又是最後一個座位?!難道本大爺在遊戲中的地位還沒有提升嗎?!”

    “看來是這樣。”公爵瞥了一眼獨眼,似乎有點兒輕蔑的意思。

    “難道作爲不是隨機安排的?”洛林有點兒疑惑,不知道獨眼的憤憤不平從何而來。

    “一般來說,遊戲中的座位順序都有特定含義的。”美人翹着腿,單手託着臉頰,看着洛林,“打個比方,我們上一次坐在一次的時候,還是在貝爾沃旅館,你記得那時候的座位順序嗎?”

    洛林轉了轉眼睛,她接受過的記憶訓練讓她想起了當時並沒有刻意記住的玩家們的遊戲順序:

    左邊一排是:【愷撒、黑刃、伊卡洛斯、美人、公爵、獨眼】

    右邊一排是:【科林、亞瑟、瑪爾斯、洛林、奧佳爾、J】

    洛林依照自己的記憶,說出了在貝爾沃旅館時,所有玩家的排位順序。

    對照着洛林說出的每一個名字,各位玩家也都知道此刻遊戲位置的改變。

    他們並不是自己選擇的座位,而是一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就坐了。

    這些位置是別人爲他們準備的位置,而且,很可能有一些特殊的含義。

    “會不會……是【血榜】分數排名?”科林提出了一個特殊的觀點。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他說話的時候還是帶着幾分中氣不足的懦弱,但是這個假設卻又有點兒合理。

    “有可能。”伊卡洛斯點頭,“畢竟在前面的遊戲,我的表現也是不錯的,不僅在【死亡制】遊戲中殺死了美人,而且贏得了【遊輪驚魂】和【亡魂之森】的勝利,我的【血榜】得分超過黑刃,是合情合理的。”

    伊卡洛斯說着,看向了坐在自己右手邊的黑刃。

    黑刃瞪了他一眼。

    對方擺明了就是挑釁+嘲諷。

    雖然他在之前的遊戲中也殺死過不少攻擊型生物甚至是其他遊戲玩家,但是相比起伊卡洛斯的表現,就沒那麼“戰功赫赫”了。

    【血榜】刷分的方式很多,但取得子游戲的勝利以及在【終戰】、【死亡制】遊戲中殺死其他玩家纔是得高分的關鍵。

    他們都是經歷了三輪遊戲的老玩家,自然深諳此道。

    “是啊,你不僅在【死亡制】遊戲中殺死了美人,還殺死過公爵。”瑪爾斯補充。

    伊卡洛斯眼中波瀾一動,就連脣邊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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