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打斷了卡爾的思緒,一個身穿職業裝的女子走進了書房,她留着一頭銀白色的長髮,表情冷漠而嚴肅,皮膚白皙,身材高挑,在人羣中十分醒目。
“書架上所有的書籍的擺放都整整齊齊,分門別類,可以看出死者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甚至有些強迫症。但是他的書桌——自己一直辦公的區域,卻有些凌亂,文件雜亂地堆放在桌角,這與死者的行爲特徵不符合,很明顯,有第二個人動過這些東西。”那個銀白色長髮的女子走到桌前,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其中一份文件夾翻了翻,“長官,這份文件缺了好幾頁,這可能就是兇手的目的……帶着死者到書房,逼迫死者交出這些文件,在拿到文件之後,槍殺了死者。”
“做得好夏洛蒂。”卡爾翻了個白眼,“你搶了我要說的話。”
“哦?但我覺得你腦子裏可沒準備好這些話。”夏洛蒂淡然合上了文件夾,交給一旁的同事,“去查一下這份文件,再篩一遍這些文件,看看還有沒有缺頁。如果是機密文件,死者可能不會在沒設密碼的電腦中備份。你找一找有沒有U盤這類比較能夠藏起來的存儲器。”
“是。”
那名探員點了點頭,從夏洛蒂手中接過了文件,又和其他幾個同事將桌上的文件一起裝進物證袋裏。
看着同事都忙碌去了,夏洛蒂看向阿諾:“長官,紐約警署來電話了。”
阿諾卻似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他正擡着頭看着書房另一側的古董櫃,古董櫃上面擺放着大大小小的古董瓷盤、碟碗、花瓶,讓這間房間充滿了古典的氣息。
看來死者埃裏克還是個鑑賞家。
阿諾沉默不語地走到古董櫃前,擡手輕輕擦過古董櫃中一個青花瓷花瓶,發現上面已經積了塵土。
沒有等到阿諾的指示,夏洛蒂與卡爾互換了一個眼神,卡爾努了努嘴,示意她再說一遍。
夏洛蒂抿了抿脣,正要再詢問一邊時,阿諾擡手,制止了她:“你直接告訴他,這案子FBI會交由紐約警署負責。”
卡爾一愣:“長官,但這個案子是……”
“是西奧給我們的交換物。”阿諾轉過身,看着夏洛蒂與卡爾,“他要給我的東西,我已經找到了。至於這個案子的兇手,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是【血眼】的人,就憑現在所掌握的證據,是抓不到人的,不如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紐約警署。”
兇手是【血眼】組織的人?
阿諾已經找到了西奧要給的東西?
夏洛蒂與卡爾聽着阿諾的話,卻面面相覷,皆是仍處於雲裏霧裏的表情。
阿諾喃喃着,看向兩個手下。
“夏洛蒂,你的觀察力不錯,你注意到了死者喜歡整齊劃一的行爲特徵,但僅限於此還不夠……”阿諾的視線擦過那一個個古董,“他喜歡的是所有東西整整齊齊擺放的感覺,但卻不喜歡打掃,古董櫃和書櫃都積滿了塵埃,可見他雖然一直想僞裝成一個具有鑑賞力與學識淵博的人,但無論怎麼僞裝,他始終是華爾街最貪婪的人之一,他感興趣的東西,只有金錢。”
卡爾點了點頭。
“但是……”阿諾話鋒一轉,他走到古董櫃靠近書桌的位置,視線停留在一個雙耳白瓷瓶上,“這個瓶子,卻很光滑。”
“長官的意思是……埃裏克時常會看看這個瓶子?”
“不,這個瓶子的上部滿是塵埃,但瓶身卻很乾淨,可見,埃裏克時常會握着這個瓶子,而不是將它拿起來。就像這樣……”阿諾將手伸到古董櫃前,握住了瓶身,他輕輕轉動瓶子,便聽到了古董櫃後響起“格拉格拉”機關轉動的聲音,下一刻,古董櫃與古董櫃後的牆壁緩緩轉動,牆壁將另一面轉了出來。
牆壁的另一面,鑿空了一半,形成了一個臺子,臺上正放着一個透明的長方形容器,容器裏放着一個黑色的智能頭盔,從枕骨一直包裹到眼睛之下、上頜骨前部,兩側有着複雜的連接線路,仔細一看還有一些小紅燈在閃爍。
“不愧是長官!”卡爾歎服。
“這是……”夏洛蒂疑惑地走近了古董櫃,看着阿諾從容器中拿出那個沉重的頭盔。
“這就是西奧與我交易的東西——”阿諾輕輕一聲冷哼,“他承諾給我的,【獵人】的身份。”
“獵人?”夏洛蒂一愣,“難道您說的是【溟河系統】裏的【獵人】?!”
阿諾擺弄着手中的頭盔,瞥了一眼地上的死者,低沉着嗓音開口說道——
“一個常年混跡華爾街的金融顧問,他的任何決定都可能讓自己以及成百上千員工一夜破產、血本無歸,他的收益雖然高,所承擔的風險也大,隨之而來的心理壓力也是難以想象的。再這樣的情況下,他是怎麼能夠繼續保持好好先生、常年和藹可親的形象呢?他必須要有一個發泄的地方……”阿諾喃喃着,“帶着頭套,在【溟河系統】裏扮演屠殺囚犯的【獵人】,便是這類人宣泄壓力的不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