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肚子的問題,關於自己是誰,關於胸前的紋身,關於洛林是不是紋身上的女人……但這一切他都無從查證,只能憋在肚子裏,讓他十分不悅,彷彿自己是一個玩具,被【溟河系統】隨意玩弄,也可以隨意丟棄。
這麼想着,他氣惱地喝了一口酒。
洛林看瑪爾斯不再搭話,她傾斜着身子,靠着吧檯,曲起手指,在吧檯上輕輕敲打着。
“咚、咚咚、咚……”
規律的節點,隨着她的敲擊而響起。
但也隱隱被表演廳裏的樂聲覆蓋。
“咚、咚咚……”
洛林嘆了口氣,看着自己敲擊桌面的指尖,思緒有些停滯。
沉默了良久,瑪爾斯站起了身。
“你醉了。”瑪爾斯說着,粗魯將她扛了起來。
“啊——啊啊?要去哪裏?!”瞬間天旋地轉,洛林被瑪爾斯扛在肩頭,像扛沙袋一樣,她歪着頭看着瑪爾斯。
“去醫務室,拿解酒藥,順便,催吐。”瑪爾斯冷冷地回答。
洛林一驚:“我、我不去!”
“你這樣的狀態,會死在遊戲裏的。”
“但,但是……”
未等洛林說完,瑪爾斯擡腳,朝着表演廳外走去。
“你放我下來!”
“……”
“救命啊!有人綁架!”
“……”
“救命啊!有人要強姦少女啦!”
“哼,你算嗎。”
“……瑪爾斯我跟你拼了!”
……
兩人吵着,離開了表演廳。
但他們沒發現,在臺下的那羣觀衆間,有一個,一直默默注視着他們,他坐在靠近中央的圓桌前,穿着筆挺的白色西服,打着領帶,翹着腿,右手靠着圓桌,微微側着臉,金色的頭髮泛着柔柔的光,帶着金色邊框的裝飾眼鏡,銳利的眼眸悄無聲息地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隨即敲出了幾個規律的聲音。
這聲音,與洛林敲出的節點完全相同。
他看着自己敲擊桌面的指尖,銳利的金眸中流轉着深意。
隔壁桌的幾個女人傾慕地看着這個俊美的男子,她們時不時低下頭竊竊私語,不知道這位英俊的紳士姓甚名誰、來自何處。
人,總是視覺系生物,對擁有姣好外觀的異性會投注更多的注意力,這是天性,可悲的天性,這樣的天性會讓他們忽略細節,甚至容易落入捕獵者的陷阱,因爲你不知道看似在無可挑剔的外表下,是怎樣可怕的真相。
“先生……請給點小費吧。”小小的奧佳爾走到他面前,拿着托盤看着他。
伊卡洛斯一笑,從錢包裏拿出了幾張大鈔,放在奧佳爾的托盤上。
“奧佳爾,你爲什麼總是帶着一個哨子呢?”
(哨子?)
奧佳爾循着伊卡洛斯的視線,低頭看着自己胸前揹着的哨子,她認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只不過每次醒來時它都在我身邊。”
“……這個世界中,只有在潛意識裏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才能一直陪着玩家。就像黑刃的防毒面具、愷撒的腳鈴與山羊娃娃……奧佳爾,你的祕密,可能就隱藏在哨子裏。”
“在哨子裏?”奧佳爾放下了托盤,搖了搖哨子,“沒有啊,它就是個普通的哨子。”
伊卡洛斯淡淡一笑,揉了揉奧佳爾的小腦袋,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懷念:“你還是和從前一樣。”
“從前?”
“沒什麼。”他收回了視線,換上了一貫從容的表情,指了指左側,“去那邊看看吧,那幾個小姐會給你一筆不少的小費的。”
“好~”奧佳爾欣然應允,拿着托盤朝着伊卡洛斯所指的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