豸齒眉頭一皺,就算是平常總是嬉皮笑臉的他,現在也難得的認真了起來。
“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黑骷怒斥豸齒,已然有了情緒。
“黑骷祭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賊喊捉賊?”
豸齒虎目一瞥,神色不悅。
“哼!”
黑骷冷哼一聲,不再多說什麼。自顧自的把柺杖凌空一敲,似乎戳在了無形的堅實地面,激盪出圈圈空間漣漪。
“你們兩個不用爭了,我想他們倆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匹風冷冷說道。
……
“轟隆隆!轟隆隆!”
天空雷聲震響,淺淵以及周圍數百公里的荒漠戈壁竟然迎來了久違的降雨。
身處神木行宮的李小飛,感受着天地之怒與17級強者戰鬥餘威,竟然一時半會分不清兩者之間的區別。
花燮與赤巖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巨大的戰鬥餘波就引發了天地異象,即便有可靠的屏障保護,相隔萬米,李小飛仍能感受到這場戰鬥的激烈。
這兩人現在完全就是不顧一切了,賭上性命的戰鬥!
整場戰鬥也根本沒有收斂的意識,如果沒有豸齒和匹風親自坐鎮保護屏障,說不定淺淵邊寨、整個懸崖上方的建築都得被夷爲平地。
屏障只能阻擋大部分能量的衝擊,但李小飛仍能感到大地的顫抖以及那誇張的爆炸聲。
17強者的領域之力已經成熟,而且還可以熟練的駕馭空間之力,舉手投足都是有着足以改變地貌地物的能力。
“好驚人的聲勢。”
李小飛一邊在心中暗歎,另一邊卻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
他早已經在暗中做好了新的準備。
黑欖剛剛傳來通知,在上一行動獲得巨多強者腦子的滋養下,他已經在禪境花園內成功突破到了16級巔峯。
烈鷲部落與巨象部落血戰一番後,現在烈鷲近百萬勇士僅剩下不到二十萬人,而這其中還有近八成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李小飛早就在這羣人中安插了魅惑菇臥底,心念一動,李小飛消耗一點晶核,再使用系統技能【真視之眼】,就能把黑欖傳送過去。
畫面開始轉移,鏡頭迅速對準到天氣崩壞的荒漠之上。
在距離中心戰場數十公里外的大後方營地,有二十萬烈鷲勇士正在抓緊時間修養。
現在在這些人中,16級戰力的大酋長們只剩下不到五個,唯一對黑欖有威脅的不過只有烈鷲大酋長赤牙一人。
在很遠的地方,他們的首領赤巖正在進行着生死之戰,另外幾名首領也忙着維持抵禦中心戰場衝擊的屏障。
根本沒有人能來支援這幫落水狗,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李小飛一路隱匿到現在,等待了這麼久他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餃子!
天色漸晚。
兩位蠻族首領的大戰依然在激烈進行着。
赤巖孤注一擲,揹着部落德高望重的老赤牙使用了禁忌祕法,所以才能在不久前受過傷的情況下,還能與花燮打個五五開。
兩人的戰鬥讓天地爲之變色,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聲音持續不斷,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戰鬥的餘波影響實在是太遠了,赤牙必須帶領剩餘的烈鷲勇士們不斷的向後撤退,儘可能快的遠離中心戰場。
深夜,烈鷲大後方的營地裏的人已經走了大半,剩餘的都是些重傷的族人,他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經不起任何的走動,甚至現在隨便來個沒法修行的普通人類,都能拿個錘子掄死躺在病牀上的他們。
這批重傷員必須得療養幾時,才能勉強上路回家。
赤牙身爲這幫人的主心骨,有必要留下來殿後,他需要時不時地運作起屏障,帶頭抵抗住中心戰場傳來的餘波。
烈鷲開始撤退已經有小半日了,因爲戰鳥們在白日裏都受了很重的傷,所以這二十萬人大都只能緩慢步行。
後來又因爲天氣崩壞的原因,原本具有飛行優勢的鳥獸們只能以極慢的速度移動着。
赤牙派遣部分小酋長,將戰士們分成三個部分,形成一條望不到邊際的人羣長龍。
在這條敗者的返鄉之隊中,走在最前面的基本是受傷最輕的。
他們由一名16級中期強者帶領,主要任務是爲大軍返回族內,在荒漠中開出一條路。
白日裏開戰時,這些烈鷲族人大都是騎在鳥獸背上飛到戰場,個個神氣十足。然而現在需要戰略撤退了,卻來了一場雪山之上從未有過的雷暴雨,將他們這羣敗者淋成了一個個落湯狗。
隊伍中間部分的戰士,也多少都受了些傷,其中還夾雜着不少重傷的族人,他們由其他人攙扶着,因爲需要及時返回部落療傷救治。
留在隊伍的最後一部分就是赤牙看領的大後方,營內現在有成千上萬名戰士,這些傷勢基本是撐不到回家了,很可能會死在路上。
赤牙帶領部落巫醫在裏面不斷遊走,看見還有戲的……能救一個是一個……
至於那些回天乏術的,連赤牙也只能搖搖頭。
雖然所有的烈鷲勇士們來時,個個情緒激昂,義憤填膺,但等人死了大半後,他們纔開始感到害怕與絕望。
長達數千米的人頭長龍,時不時發出痛苦欲絕分呻吟,這裏面有上至六十多歲的蠻族老人下至也有十幾歲的年輕人。
在隊伍的最前面,這幫人知道他們已經失敗了,所以整條隊伍氣氛十分沉悶,壓抑。
平日裏常見的夜晚明月今晚因爲暴雨,突然不見,取而代之的而是濃厚的烏雲與豆大的雨水。
時不時傳來的雷鳴聲,像神明的呵斥,應該是在無情的嘲諷這羣敗者。
紫白的閃電撕裂雲層,扭曲摺疊,照亮了大地上那一張張皮膚黑黃、滿臉泥垢的臉。
耀眼的電光映射在泥坑鋼盔上的水珠,這時你才發現,原來一路上都是被遺棄的獸形頭盔以及各種破碎的武器。
冰涼的水珠狠狠在砸他們毫無遮攔的身體上,把他們從頭到尾淋成了一羣徹頭徹尾的落湯雞。
被雨水浸溼的黑髮緊緊的貼在臉上,他們緊咬牙關,感受着雨水血水與泥垢在傷口結合的痛楚,一言不發。
即便畫面有數次亮如白晝的雷耀瞬間,你依然無法分辨流淌在他們臉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