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以爲或許雙方可以不做敵人的時候，他卻又突然亮出了刀刃。
這種人……無法簡單的用一兩個詞彙來概括，如果非要找一個詞的話，那大概就是……神經病吧。
南宮彥看顧籬落的表情也知道她一定又在心裏罵自己，可他竟然覺得她有點發怒的白眼有些可愛。
嗯……他也覺得自己病了，還病得不輕。
“顧籬落，跟我走，就這麼讓你難以忍受嗎？”南宮彥似開玩笑一般問出了這個問題。
天知道他問出的時候，心裏有多麼緊張。
只是相對於他的緊張，顧籬落的回答卻顯得無情得多了。
“是。”顧籬落回答得毫不猶豫，“我只會跟隨我愛的人的步伐。”
“那南宮翡呢？”南宮彥不甘心地問道，“既然你愛的人是薄瑾修，那如果現在帶你上這艘船的人是南宮翡，你會跟他走嗎？”
“會。”顧籬落的回答依然沒有一絲猶豫。
“阿翡也是我愛的人，如家人，如知己，他是我畢生都不會背叛的人。”顧籬落說道。
“可你不愛他。”南宮彥冷聲道。
顧籬落抿脣，這一次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相信我，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傷害他的人。”
可是愛情，從來就沒有辦法三人同行。
她顧籬落再如何能耐，也沒辦法把自己一劈兩半。
南宮彥看着她許久，才哼笑了一聲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麼看我那個倒黴催的大哥還真是可憐啊。”
只是依舊比他要幸福得多。
起碼，南宮翡在顧籬落心裏永遠都會佔據着一席領地，不管是以什麼方式。
南宮彥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嘆出聲，伸了個懶腰道：“好了，談心環節結束，那麼咱現在聊聊正題吧。”
顧籬落：“……”合着折騰了這麼半天是在做什麼？
玩兒她嗎？
眼看顧籬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南宮彥還不知死活地笑着道：“顧籬落，我可以放你離開，但是你也得幫我個忙。”
“說。”顧籬落已經不想再多跟他說超過一個字的話了。
“嗯……我確實在商煙那裏留了點把柄，如果今天不殺了你，我就會有點麻煩，所以我放你回去，你幫我解決麻煩，如何？很公平吧？”南宮彥攤着手比劃道。
顧籬落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深鎖着眉頭狐疑地看着南宮彥：“你都解決不了的麻煩，你確定我有個那個能力解決？”
而且對方是商煙啊，南宮彥是有什麼自信她可以幫他這個忙的？
“這我不管，你不行，不是還有你男人的嗎？”南宮彥開始耍賴，“反正你要是做不到，那你今天說什麼都回不去了。”
顧籬落深吸口氣壓抑中快要爆發的怒火，換上假笑道：“南宮少爺，請問您遇上了什麼麻煩呢？如果可以，我很高興能幫到您的忙呢。”
“放心，你肯定幫得上。”南宮彥笑得如同一隻得了好處的狐狸，湊近顧籬落半米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我以前殺了個人，而這件事被商煙知道了，還留了證據。”
顧籬落愣了下，眼中的狐疑之色更甚。
“只是殺了個人？”
“嗯。”
顧籬落冷哼一聲，沒好氣道：“南宮彥，你覺得我像白癡嗎？”
如果事情真這麼簡單，那他又爲什麼要大費周章讓她幫忙？
能讓商煙用這件事當把柄，能讓南宮彥如此顧忌的事……說明他殺的那個人地位不一般。
是什麼樣的人，纔會連南宮彥也會忌憚呢？
他身後有着那個男人坐鎮，連薄瑾修和南宮翡也不害怕……
不，不對！
顧籬落想到什麼，猛然擡頭，看着南宮彥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你，你……”
“嗯？你想到了什麼？”南宮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彷彿就在等着她想通整件事似的。
甚至他故意不說明白，好像就是爲了看她何時能夠想到這些。
顧籬落心裏狂跳，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問道：“你殺了誰？該不會是……你家裏的人吧？”
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南宮彥爲何會想要借她的手來做這件事。
而且在剛纔的對話中，他只說自己做不到的話可以找薄瑾修幫忙，卻沒說南宮翡也可以幫上忙。
不是忘了說，不是不想說，而是……南宮翡不可能幫忙。
南宮彥怕南宮翡嗎？
當然不怕，否則之前也不會那麼作死了。
在顧籬落驚駭的眼神中，南宮彥展露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道：“你真聰明，就是南宮家的人，我殺了我爺爺。”
顧籬落：“……”
沒話可說，她轉身就往剛纔跳海的位置走。
“喂，你去哪兒？”南宮彥拉住了她的手臂問道。
顧籬落沒好氣甩開他的手道：“我還是跳海算了。”
她如何也沒想到是這樣的事情，就算她能幫忙，她也沒辦法幫。
“怎麼，怕了？怕南宮翡會傷心？”南宮彥似笑非笑道。
顧籬落正色道：“南宮彥，這是你和阿翡之間的恩怨，我說過，我不可能會背叛阿翡。”
讓她在薄瑾修和南宮翡之間選擇，她還會難過揪心。
可讓她在南宮翡和南宮彥之間選擇，那麼，她的選擇永遠都只會是南宮翡。
南宮彥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心裏早已經做好了她會拒絕的準備，可親耳聽到這樣刺耳的話，還真是……夠扎心的。
“好吧，那麼退而求其次，你就當剛纔我什麼都沒說過可以吧？”南宮彥道，“我今天放過你，你就相當於欠了我一條命，我不需要你還我，只需要你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去跟南宮翡告密。”
顧籬落還是沉默。
南宮彥眯了眯眼：“怎麼，這你都不願意？”
顧籬落咬住脣，好一會兒才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衝南宮彥吼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啊？煩死了知不知道？”
她最討厭這些人用各種難題來讓她做選擇了。
總是這樣，好像是爲了她好，好像是很公平的交易，可到頭來所有的壓力卻都揹負到了她的肩膀上。
而不管她最終做出了什麼決定，總會有人會受傷，內疚的人總是她。
看着她像只憤怒的小老虎一樣吼着狂躁着，南宮彥卻沒有生氣，而是輕笑出聲，最後乾脆一聳肩道：“那你說什麼辦吧？”
顧籬落沒回答，而是問道：“你放我回去以後，你會怎麼樣？”
“沒怎麼樣，找商煙商量咯。”南宮彥一副慵懶之色，好像根本沒把他自己的命當做一回事似的。
“能拿回她手裏的證據嗎？”顧籬落問。
“可能性不大。”南宮彥搖搖頭道，“你知道的，商煙那人，最謹慎了，這麼重要的證據，她能說給我就給我？”
顧籬落沉默許久。
這件事好像成了一個死循環。
南宮彥今天放她回去，確實是救了她一命。
她欠他一命，不能讓他就這麼死在這件事上。
好像過了許久，顧籬落纔出聲道：“我答應你，商煙那裏，我會試試看，但不保證一定能成功。”
“嗯，你既然說了這話，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南宮彥笑嘻嘻道。
顧籬落抿住脣，擡頭直視着南宮彥道：“但是我不會永遠幫你保密，我們的約定，有期限。”
南宮彥眉頭一挑，笑着道：“這是你爲自己找出的兩全之策嗎？既不能不報我這個恩，又不能背叛南宮翡，所以定了個日期？”
顧籬落沒理會他的調侃，只冷聲道：“我們的約定，到你對我和我家人出手的那天爲止。”
南宮彥再次挑眉，這個日期……
“我知道離開了江城，我們就是敵人，甚至你和小司隨時會對我們動手。”顧籬落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道，“我說的，不包括其他人，只有你。就是說如果是其他人動的手，而你不知情的話，那就不算交易毀壞，我的承諾依舊有效。而如果你知情，或者參與，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把你看做是我的敵人，今天的承諾也不再算數。”
“那時？”南宮彥抓住她話中的重點詞，微眯了雙眼問道，“那現在呢？我對你來說，算是什麼？”
顧籬落認真道：“朋友。”
雖然這個朋友，很神經病。
朋友麼？
南宮彥表情微怔，似乎沒想到顧籬落會用上這個詞。
“如何，你同意，這件事就這麼定，你不同意，那我跳海，你來殺。”顧籬落冷聲道。
南宮翡嘴角微抽。
這還真是……粗暴的決定。
不過他爲什麼會有點高興呢？
想不通心裏爲何高興，南宮彥卻也不介意自己露出了笑容。
他擡起手臂，伸出手掌道：“deal。”
顧籬落看着他伸出的手掌，也擡起手和他擊了一下掌：“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