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知道她是皇甫家的人，還知道她的身份。
雖然皇甫菁很不滿他將自己比作“下人”，但此刻卻也顧不得那麼多，只緊盯着姜燦問道“你是誰？”
姜燦嗤笑一聲，手上一個用力將她推了出去，繼而大手一撈，將顧籬落拉到自己跟前來，手臂搭在顧籬落的肩膀上，十分親密的樣子“告訴你們家那些老東西，想跟顧籬落過不去，就是跟我姜燦過不去。”
“你是姜家的人？”皇甫菁大驚，她竟不知道姜家的人也來了江城。
南宮，皇甫，姜家和那一家，竟是三大家都來了這裏，而另外那家家到底有沒有來人，恐怕也不好說。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姜家的人也來了這裏？
莫非他們也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甫菁一時心頭大亂，這些信息已經超出了她知道的範疇，她必須儘快將姜家人也在江城，並且和顧籬落關係異常親密的事情告訴老太太。
心裏打定了主意，皇甫菁也不打了，再說姜燦在這裏，她也打不過。
收起了袖刀，皇甫菁又恢復了那個高冷御姐的模樣，她望着姜燦，又看看任他搭着肩膀不反抗的顧籬落，眯眼問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她這話問的是顧籬落。
皇甫菁雖然在皇甫家可以狐假虎威，但也知道自己在姜燦面前絕對沒有那個資本，所以她自然是不敢這麼質問姜燦的。
顧籬落眉頭一挑，還未開口，身邊的姜燦就不屑地“切”了一聲“關你屁事？你是什麼東西，也配過問本少爺的事情？”
這還是顧籬落頭一次聽見姜燦在人前自稱“本少爺”，認識他也有段時間，出身尊貴，但對人卻平和尊重得很。
此刻，顧籬落隱隱覺得，一旦姜燦用了“本少爺”這個稱呼，也就證明他是動真格的了。
皇甫菁被懟，卻是一聲不敢吭，忍了又忍，才道“姜少，我無意針對您，只是有些話想跟顧小姐說。”
“你說啊，爺堵着你嘴了還是塞着你腦子了？”姜燦毒舌起來一點都不輸顧籬落，這話噎得皇甫菁臉色奇差無比。
顧籬落心中好笑，倒是覺得姜燦這人更有意思了些。
“顧小姐，大庭廣衆之下，你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禮儀舉止？”皇甫菁看見顧籬落嘴角那絲笑容，更覺心頭隱怒，咬着牙根道。
“她禮儀舉止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有姜燦在，顧籬落根本都不用自己開口懟回去，姜燦扣着她肩膀不撒手，冷哼着衝皇甫菁道“你倆眼是出氣兒的嗎？看不見是本少爺搭着她肩膀？她好端端站着，舉止哪裏有問題了？”
“姜少，您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並不是說……”
“不是說她，那就是在說我了？”姜燦不給皇甫菁解釋的機會，陰森森笑道，“一個下人而已，你是在教本少爺做事？”
皇甫菁“……”
顧籬落不禁低笑出聲，也落落大方地站在那裏，就保持着和姜燦這麼搭肩站着的姿勢。
剛開始她知道將姜燦是有意維護自己，所以沒有動。
後來她是想推開的，但誰讓皇甫菁用那副語氣跟她說話呢？
如果她這個時候真照做了，豈不是表示自己怕了她皇甫菁？
見顧籬落竟敢笑出聲來，皇甫菁的怒火都快衝到天靈蓋了，要不是姜燦還站在這裏，顧籬落估計她都能把自己戳個窟窿。
可惜此刻，她也只敢狠狠地瞪着自己而已。
“皇甫菁，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也不覺得我有跟你說什麼的必要。”顧籬落收了笑容，冷聲道，“如果皇甫老夫人對我有什麼指教，那就讓她親自來跟我說，你……還代表不了她。”
“噗~籬落，你說得還真委婉，她代表老夫人？她算哪根蔥啊。”姜燦毫不客氣地朗笑嘲諷。
皇甫菁一張臉白了又青，最終卻是隻能咽回所有的話。
她再蠢，這個時候也看出來了，有姜燦在這裏，自己今天是動不了顧籬落分毫了。
再說下去，要是真得罪了姜家，自己絕對討不了好去。
到底是在皇甫家修煉成精的人，皇甫菁最終收斂了心頭所有的火氣，只警告地瞪了眼顧籬落，然後對姜燦道“姜少想要護人，可得先查一查那人值不值纔好，別被人坑了。”
“屁放完了嗎？放完就滾蛋！”姜燦沒好氣道，他自問還算是個有耐心的人，但跟皇甫菁耗這麼一小會兒，儼然已經讓他不耐煩了。
“等一下。”顧籬落出
聲，對皇甫菁道，“你摔壞了我的手機，賠償的錢之後瑾修會找你要的。”
皇甫菁沒回頭沒出聲，但肉眼可見的，她的後背一抖又一僵。
“哈，籬落你說少了，還有精神損失費，她大白天這麼嚇唬人，這錢可不能少要了。”姜燦在一旁衝顧籬落眨眨眼，用不低的聲音道，“放心大膽的要，那家子有錢得很。”
“嗯……你說得對。”顧籬落略一思考，深以爲然。
她今天已經在薄書遠的事情上退讓了，沒道理到了皇甫菁這裏還要妥協。
於是顧籬落一揚下巴，對皇甫菁喊道，“賠償的事情我會跟瑾修商議，他會找你索賠的。”
“顧籬落，你……”皇甫菁忍無可忍地回頭，剛想罵出聲，就看見姜燦一副“你看說個‘不’字試試看”的不好惹模樣。
“放心，籬落，她要是敢不賠償，我就親自上門幫你討債去。”姜燦咧着大白牙獰笑道。
皇甫菁氣得直跺腳，卻又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氣沖沖地離開。
看着她落荒而逃地背影，姜燦很沒形象地大笑出聲。
顧籬落看着他拄着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好笑地搖了搖頭道“有那麼好笑嗎？”
“當然好笑了，你沒看見那老女人的樣子，臉都快青了，哎喲喂笑死我了。”姜燦一邊笑一邊說道。
顧籬落看着姜燦，認真道“今天謝謝你啊，救了我兩次。”
姜燦頓了下，眨了眨眼。
她說的是“兩次”，原來在酒店的時候，她沒有忽略他的出現。
姜燦不肯承認自己心裏的那點不舒服已經消散，只傲嬌地哼了哼道“就那些個不入流的小螞蟻，爺擡擡腳指甲都能捏死他們，這點小事兒，算不得什麼。”
顧籬落淡笑，想到什麼，又問“對了，你怎麼還在這附近？”
“額……”姜燦噎住了，表情有一瞬間的尷尬，他總不能說自己是擔心她吧？
他左右看看沒回答，顧籬落卻好似明白了什麼似的，笑了下道“看來我今天是欠你個大人情了。”
這話說的……
姜燦眉頭一挑，氣道“你這什麼意思？怪我多事？”
顧籬落愕然，連自己都疑惑了“我剛纔那話，有這意思？你是從哪個字品出來的？”
姜燦繃緊下頜，哼了哼扭過了頭。
顧籬落覺得自己跟這個奇葩還是有些不好溝通，於是儘量把每句話都變成最直白的字道“我絕對沒有怪你多事這一層意思，只是感激你今日的出手相助，這份情我會記在心裏，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力範圍內，絕不推辭。”
聽着她這席話，姜燦鬧彆扭的表情有些鬆動，剛想說沒什麼需要她幫忙的，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顧籬落說道“我這話說得夠清楚吧，應該沒有什麼歧義吧？你別又誤會了啊。”
姜燦一愣，扭頭兇狠地瞪着顧籬落“顧籬落你嘛意思？你是在質疑我的語文能力？”
“沒有。”顧籬落擺擺手，又指指腦袋，看着姜燦的眼神裏帶着認真“我質疑的是你的智商。”
姜燦“……”
可能是因爲顧籬落的表情實在是太過認真，以至於姜燦竟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對了，你帶手機了吧，給我用一下。”
他沒說話，顧籬落也沒管他，打量了眼他的外衣口袋，伸手就過去掏。
姜燦反應過來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已經被她拿過去了。
“顧籬落你也太不客氣了吧？”姜燦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顧籬落竟然敢不經自己的允許就用自己的手機。
顧籬落指指自己落在地上黑屏碎裂的手機道“我手機壞了，你不是看見了麼？”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我讓你用了嗎？”姜燦大聲道，他覺得自己在顧籬落面前，總是很容易被牽動情緒，也很容易放下那些面具和虛僞。
顧籬落眨眨眼，愣愣問道“你不讓我用嗎？”
“我……”姜燦看着她遞回來的手機，噎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又瞪她，“拿去拿去，煩死了。”
顧籬落卻沒收回手，而是將手機遞到他跟前道“你幫我解鎖，然後給瑾修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