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話，顧柒柒才鬆了半口氣。
嗯，大壞蛋看起來不會立刻欺負她的樣子。
莊慕虞看了眼莊右司，指指道：“喫完，別挑食。”
莊右司抿脣，拿起筷子繼續喫飯。
不得不說，不管莊慕虞這人如何，他對莊右司這個弟弟確實沒話說。
見莊右司拿了筷子，顧柒柒也才接着扒飯。
倆人倒是像極了一家子，都乖巧得過分。
莊慕虞難得有耐心等着他們喫完，又等人收了碗筷纔開口：“現在說說吧，我聽人說你是特意去港口把這小姑娘接回來的？”
“是。”莊右司看着他道，“哥，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但柒柒還不到五歲，她跟我們的世界沒有關係，不該讓她經歷這些。”
“不該？”莊慕虞眉頭輕挑，呵了一聲道，“你現在是在教育我嗎？”
“不是，我只是……”
“那就不要干涉我的決定，你只要聽從就好。”莊慕虞打斷他的話，說到這裏微微一頓，瞥一眼顧柒柒，微微一笑接着道，“就好像南宮彥一樣聽話，我讓他去殺薄瑾修，他立刻就乖乖地去了，算時間的話，這會兒也該有個結果了。”
“什麼？哥你……”莊右司驚訝地擡起頭，一旁的顧柒柒也瞪大了雙眼，好像沒聽懂似的。
什麼截殺薄瑾修？
什麼叫該有個結果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的薄叔叔……
顧柒柒轉頭看着莊右司，小手緊張地拽住他的衣袖，顫顫問道：“小司哥哥，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薄叔叔怎麼了？”
莊右司有些不忍，而莊慕虞則對“小司哥哥”這個稱呼有些意外的微眯了眼睛。
“你的薄叔叔死了呢。”
莊右司不忍心說，莊慕虞卻十分樂意跟她解釋：“很快，你就可以聽到他的死訊了哦。”
“你騙人！”顧柒柒雙眼通紅，站起來瞪着莊慕虞大聲道，“薄叔叔纔不會死，你個大壞蛋，大騙子！”
“哥，你別說了。”莊右司皺緊了眉頭，將這種事情專門告訴一個孩子，他哥這惡趣味還真是殘忍。
“小司哥哥，他在騙我對不對？”顧柒柒抓緊莊右司的袖子，哽咽道，“大壞蛋在騙柒柒，他就是想看柒柒哭，薄叔叔纔不會死的對不對？”
莊右司將她抱進懷裏，哄着道：“嗯，柒柒不哭。”
“我沒騙你哦。”眼看顧柒柒眼淚都掉了下來，莊慕虞卻仍覺得不夠似的，笑着道，“我派了百十號人過去呢，你的薄叔叔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活下來，他可是爲了救你而死的呢。”
“哥！”莊右司厲聲喝道，“你能不能別說了！這跟柒柒有什麼關係？”
從來沒有忤逆過自己的弟弟用這種態度跟自己說話，莊慕虞臉上的笑容斂了起來，冷眼看着他：“你還知道我是你哥？我還以爲你當人家哥哥當上癮了，都忘了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呢。”
莊右司頓住。
甚至，在聽莊慕虞說了這麼多以後，她還拿手背抹乾了眼淚，努力深呼吸着不再讓自己哭出來。
莊慕虞看着她，眼神微閃道：“怎麼，不相信你的薄叔叔已經死了？”
“薄叔叔纔不會死呢。”顧柒柒鼓着腮幫子，大眼鏡瞪着莊慕虞，她第一次這麼討厭一個人，“薄叔叔纔不會輸給你這個大壞蛋！”
她的薄叔叔纔不會輸，所以她也不會在這個大壞蛋面前哭鼻子。
莊慕虞笑出了聲，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隻有幾歲的小丫頭竟然敢指着鼻子罵他。
多少年了，他沒有被人罵過了？
好像自從那人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人給過他臉色了吧？
一個身影在莊慕虞眼前一閃而過，快得連他自己都沒有來得及抓住。
他看着顧柒柒，又看看莊右司，勾脣道：“倒是個挺有意思的小丫頭，現在我對能養出這樣一個女兒的顧籬落也更好奇了，聽說你這次能活着離開，是因爲她爲你擋了槍？”
“……是。”莊右司認真道，“哥，我欠她一條命，所以能不能求你放了柒柒？”
莊慕虞摩挲着手裏的茶杯，打量着顧柒柒，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行，我說了讓你把顧籬落帶來，可你既然失敗了，那我只能用她的女兒來代替了。”
莊右司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自己愧對顧籬落，也無顏面對顧柒柒。
聽到他們兩人對話的顧柒柒先是怔愣，接着眨了眨眼，轉頭問莊右司：“小司哥哥，你們剛纔在說什麼？媽咪怎麼了？”
“柒柒，對不起……”莊右司低着頭，不敢看她失望的眼神。
“媽咪受傷了是不是？”顧柒柒咬着下脣，剛嚥下去的眼淚又充斥滿了眼眶。
她從被人綁架到現在，根本無從知道薄瑾修和顧籬落的消息。
這會兒聽見他們一會兒說薄瑾修有難，一會兒說顧籬落受傷，她又是擔心又是着急。
他們一定都是爲了救她纔會遇到危險的。
“都是因爲我……”顧柒柒癟着小嘴哽咽道，“如果我平時不那麼懶，如果我多跟着哥哥學點防身術，說不定那天就不會被人抓走了，都是因爲我……”
“柒柒……”莊右司心疼地抱過她哄道，“別這麼想，不關你的事情，柒柒不哭……”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顧柒柒推開了他。
“是你抓走了媽咪，你跟大壞蛋是一夥的，是你讓媽咪受了傷。”顧柒柒看着莊右司的眼中滿是傷心，“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是媽咪對你不好嗎？我們沒有傷害你們，你們爲什麼要做傷害我們的事情？小司哥哥明明可以做個好人，爲什麼要當大壞蛋？”
“我討厭小司哥哥，我討厭你！”顧柒柒哭着喊出了聲，轉頭就想往外跑。
“柒柒回來！”莊右司拉住她，將她困在懷裏道，“不要亂跑。”
“你放開我，小司哥哥是大壞蛋，我不要跟着你，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