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籬落和南宮翡怎麼哄都非要在這個點兒跟杜晨發視頻。
值得提上一嘴的是，雖然他們從江城搬到了南宮家暫住，可顧柒柒和杜晨的友誼卻沒有就此中斷或生疏。
其中大半功勞是杜晨的堅持不懈，包括在顧柒柒情緒不太穩定的那段時間，杜晨幾乎每隔幾天都要跟她發視頻聊天，就這還是孫玥和杜江林讓他不許那麼頻繁打擾的情況下了。
後來顧柒柒也慢慢習慣了有什麼事都要跟他提一提，尤其從薄琮琮到了這裏以後，顧柒柒的性情恢復得越來越好，情緒也越來越穩定，慢慢地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那個機靈活潑的小女孩似的。
這會兒見幾個孩子誰也不肯睡，顧籬落有些無奈，南宮翡笑着道：“由着他們去吧，柒柒開心就好。”
顧籬落搖搖頭放棄了：“不由着還能怎麼着呢？看他們這樣，就算給綁到牀上，估計也偷着樂呢。”
那頭顧柒柒已經開了視頻，九點多快十點的晚上，對小孩子來說確實有點晚了，不過好在杜晨小朋友也是個夜貓子。
視頻在連線中，顧柒柒拉着南宮姣道：“姣姣，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很好玩兒的。”
“最好的朋友？”南宮姣愣了下，指指薄琮琮道，“顧琮不是嗎？”
顧柒柒理所當然搖頭道：“當然不啦，一個是朋友，一個是哥哥，不一樣的哦。”
“這樣啊。”南宮姣看看南宮澈，想了想對顧柒柒道，“澈是我哥，我也沒有其他朋友，這樣算的話，你就是我第一個朋友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真誠，讓身旁的南宮澈有些意外。
薄琮琮眉頭輕挑，沒有說話，顧柒柒大眼睛一眨，笑着道：“我是第一個，哥哥是第二個，現在你馬上就要擁有第三個朋友了呢。”
第三個朋友……
南宮姣愣了下，她也可以擁有朋友嗎？還是三個？
她是個天生表情少的孩子，但瞭解她的南宮澈僅從她的怔愣中就能看出來，妹妹心中的波盪。
他擡手揉了揉妹妹的頭髮，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如果他的妹妹在顧柒柒身邊，真的可以獲得這樣的幸福的話，那讓他用真心和性命去效忠，也未嘗不可。
說話間，視頻毫無防備地被接通，那頭響起杜晨咋咋呼呼的聲音：“什麼第三個朋友呀？柒柒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什麼時候你又把我排後面啦？”
話音落，一張大臉從鏡頭裏露出來，嚇了南宮姣一跳。
顧柒柒嫌棄地拿遠了點手機道：“杜胖，你離太近了，我都看見你的鼻孔了，遠點遠點。”
“哦。”杜晨聽話地拿遠手機，嘟囔道，“這樣呢？”
拿遠了，顧柒柒等人才看清楚他是趴在牀上，手機支在牀頭，鏡頭裏還能看見他翹起來的胖腳丫。
“可以了可以了。”顧柒柒道。
“咦？柒柒你旁邊是誰呀？”杜晨看見南宮姣，問道。
“嘻嘻，姣姣過來。”顧柒柒拉着南宮姣的胳膊，對杜晨道，“杜胖，我給你介紹我的兩個新朋友，她叫南宮姣，姣姣，今年六歲，我跟你說，姣姣很厲害哦，她手勁兒可大了，還可以跑很快很遠，比你都跑得快呢，還有還有啊……”
因爲和杜晨太過熟悉，顧柒柒說起來就沒個完。
南宮姣聽着她如數家珍地一一列出自己的優點，自己都有些疑惑。
她有這麼好嗎？
“這麼牛嗎？我不信，她掰手腕肯定比不過我！”杜晨不服道。
“切，就你那虛胖的樣子，都不夠姣姣瞧的呢。再說了你要是欺負了姣姣，她哥可是會揍哭你的喲。”說話間，顧柒柒拽過一直沉默地站在後面的南宮澈，對杜晨道，“瞧，一看就很牛掰的澈哥，人狠話不多，靠譜又強壯，你敢跟他battle嗎？”
杜晨：“……”
聽着顧柒柒這麼喜歡她的兩個新朋友，他突然有種自己快要失寵的感覺，小嘴一撇，胖乎乎的小臉竟然給人一種快要哭出來的感覺：“柒柒，你不喜歡我了，你是不是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我了呀？琮哥，琮哥呢？你們都不要我的是不是？”
說到最後，小胖子都快哭了。
顧柒柒愣住了，連忙哄道：“哎呀杜胖你別哭啦，我們沒有不要你呀。”
“你都跟他們是‘我們’了，都跟我不是‘我們’了！”杜晨嚷嚷道。
顧柒柒：“……”
所以誰說男孩子不會無理取鬧的？
男孩子無理取鬧起來，照樣讓人束手無策。
顧柒柒撓撓頭，轉頭向他們這裏最智慧的人求教：“哥哥，咋辦呀？”
“直接掛了就行了。”薄琮琮冷冷道。
杜晨：“……”
他都這麼傷心了，竟然還要被掛電話？
“琮哥你好絕情，琮哥你不要我了？”杜晨巴巴抱着手機喊。
薄琮琮瞪了他一眼：“你再哭，以後都不讓柒柒跟你聯繫了。”
“……”
一針見效，杜晨閉緊了嘴巴，不敢嚎了。
從鏡頭裏，只能看見他一抽一抽地吸鼻子，委屈兮兮道：“我不哭了，琮哥，柒柒，你們別拋棄我啊。”
“都說了沒拋棄你嘛，這不是大家不在一塊兒嗎？”顧柒柒道。
旁邊南宮姣看着杜晨這樣，皺了皺眉道：“他好吵。”
“噓噓噓！”顧柒柒連忙衝她比手勢，但已經遲了。
杜晨跟點了炮仗似的一下子就炸開了：“你敢說我吵？你叫啥……姣姣是不是？我哪裏吵了？你別以爲你現在是柒柒的朋友就可以這麼說我昂！”
“現在就很吵。”南宮姣毒舌道。
“啊啊啊不許你這麼說我！”
“更吵了。”
“南宮姣我討厭你！”
“吵死了。”
“……”
顧柒柒一邊塞耳朵，一邊轉頭看薄琮琮。
這詭異的發展，要怎麼辦？
薄琮琮直接拿過手機，指尖一點利索地掛了視頻電話，同時還拉黑了杜晨，以防他再打過來。
他一通操作壓根讓人來不及反應，顧柒柒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問：“哥哥，是不是太狠了啊？”
“不狠，他明天就冷靜了。”薄琮琮拉着顧柒柒道，“好了，視頻也聊過了，該睡覺了，不然阿姨要擔心的。”
“……哦。”她哥真是永遠淡定，這份定力，無人能及。
不，大概……也有個差不多的吧。
顧柒柒看着旁邊一臉冷靜的南宮姣，心想。
薄琮琮拉着顧柒柒走在前頭去洗漱，南宮澈在後面，叫住了妹妹：“姣姣，你剛纔是不是……”
“嗯？怎麼？”南宮姣疑惑地問道。
南宮澈愣了愣，搖搖頭嘆道：“算了，沒事。”
他妹妹這情商……還是算了吧。
——
杜家。
發現自己被掛了電話，又被拉黑的杜晨頓時炸了。
大晚上的，杜晨噔噔噔闖進了孫玥和杜江林的臥室，擠到他倆中間大聲鬧騰着：“媽媽，我不管，我要去找柒柒！”
“什麼？”杜江林滿是疑惑地問。
孫玥開了燈，看着兒子又哭又氣的樣子，好笑地捏捏他的胖臉道：“兒子，你這是又做夢夢到柒柒了嗎？”
往常杜晨也這樣鬧過機會，所以孫玥並不在意。
但這一次，杜晨卻異常堅持：“不是啦，柒柒有了新朋友，琮琮也在那裏，我一個人好寂寞，我也要去！”
杜江林善意地提醒道：“小晨啊，你今天放學的時候不還跟同學們一起去喫燒烤了嗎？還商量着過幾天再去遊樂場呢，爸沒看出來你哪兒寂寞了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孤單寂寞冷，我要去找柒柒，找柒柒！”杜晨拿出兒童最有利的武器——撒潑，在大牀上滾來滾去不依不饒。
孫玥從他語無倫次的話裏面，大概瞭解了事情經過後，翻了個白眼道：“行了行了，別演了，知道了。”
還在抹眼淚的杜晨一聽這話，一個胖鯉魚打挺坐起來，兩眼裏哪裏有淚？
“媽，我能去了？”
孫玥好笑地幫他把拱亂的頭髮捋順，道：“你乖乖去睡覺，媽就好好考慮一下。”
“是，馬上就睡！”有了孫玥這話，杜晨知道這事兒基本成了一半了，李可染二話不說滾回去睡覺了。
旁邊半點存在感都沒有的杜江林幾次欲言又止，見兒子從頭到尾沒問過他的意見，這會兒不由看向孫玥：“老婆，這事兒……不用問一下我嗎？”
孫玥眉頭一挑道：“咱們家你說了算我說了算？”
“那當然是老婆你了。”
“那爲什麼還要問你？”
這話太有道理，杜江林被老婆大人的話堵得噎了下，好一會兒才遲疑着道：“可是籬落那邊……我們不方便去打擾吧？”
他倒不是怕麻煩纏身，只是怎麼看這件事都會給對方添麻煩的樣子。
孫玥笑着嗔了他一眼道：“好啦，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就別管了。”
杜江林向來以老婆的話唯命是從，聽她這麼說自然也不再多問。
隔壁杜晨的房間裏，心滿意足的杜胖同學抱着手機，想了想還是沒給顧柒柒發信息，這樣到時候纔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