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使笑而不語，只看了眼皇甫執藥道：“你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催命呢催啊？”皇甫執藥沒好氣道，“這些數據都得重新調，我不得看仔細啊？出了事到時候又是我背鍋。”
等皇甫執藥重新幫南宮翡連上藥瓶和監測設備後，才拍拍手轉身離開。
白使在他走後，對着南宮翡點了點頭道：“大少您休息，有事叫我就好，您手邊的按鈕就按下我就會過來了。”
南宮翡冷哼一聲沒有答話，白使也不在意，笑了笑轉身離開，順便幫南宮翡關好了門。
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南宮翡臉上的表情悉數收了起來。
看來他是被王給控制住了，只是剛纔那個皇甫執藥的話有些奇怪。
“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金鷹他們怎麼可能讓他被白使帶走？除非他們無法控制，或者說不知道。
南宮翡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手臂上有顯而易見的針孔。
那個皇甫執藥對他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嗎？
……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戴着面具的男人往門口看了一眼，出聲道：“進來吧。”
白使推門走進，在他面前單膝跪地道：“王，大少已經醒了。”
“嗯，如何？”王問。
白使微笑道：“已經讓皇甫執藥檢查過了，說目前爲止沒有任何異常，只要再等些時日，不出現排斥反應的話，就可以確定是沒事了。”
“呵呵。”面具下，王笑出了聲，“不錯。”
白使也笑着點頭道：“大少體質驚人，再加上顧籬落血液中提煉出來的樣本，二者合一更是強上加強。”
“顧籬落……”
王停頓了幾秒鐘，才問道：“莊慕虞那邊怎麼說？”
“似乎是顧籬落的身體有些虛弱，暫時恐怕開始不了下一輪的實驗。”白使遲疑着道。
“嗯，沒關係，既然她虛弱，那就養着吧，等養好了再說。”王脣角勾了下道，“如今翡兒既然能夠適應這樣的改造，那就說明以往的實驗還有些作用，而唯一的差別不在我們的實驗數據上，而在於姜家女的天賦上，顯而易見，鼓勵的天賦遠在薑末之上。”
“是。”白使道，“本以爲姜黎一脈已經斷絕，薑末已是最後的姜家女，沒想到竟橫空出來一個顧籬落，倒是讓我們撿到寶了。”
“呵，從她的天賦來看，翡兒眼光倒是值得肯定。”王說道。
白使頓了頓，遲疑着說：“屬下有個想法，不知道合不合適。”
“說說看。”因爲實驗有了新的材料和新的進展，王的心情也很好，看着白使道。
白使深吸口氣道：“既然大少已經接回來了，而他又那麼喜歡顧籬落，我們是不是可以……讓顧籬落爲我們所用？”
“呵。”
聽完他這話，王冷笑一聲看着他：“你覺得可能？”
“這……屬下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如果顧籬落真的心繫大少的話，說不定會……”
“說不定？”王收了臉上的笑容，冷聲道，“我是怎麼教你們的？在我的計劃中，絕對不允許出現‘說不定’這三個字，任何有風險的意外，都不可以有。”
“是，屬下知錯。”白使連忙低下頭道。
王哼了一聲，擺擺手道：“起來吧，你這想法是好的，只是顧籬落那個女人……看薑末就知道了，姜家女，不是那麼好降服的，何況她對翡兒恐怕是感恩多於喜愛，一旦涉及到她的安穩生活和她的孩子，她未必願意爲了翡兒改變更多。”
白使不敢多言，只連連稱是。
隔了好一會兒，王才又嘆了口氣，像是妥協了什麼似的，擡手撫着太陽穴道：“但是……罷了，既然翡兒那麼喜歡她，那就暫且試一試吧，你告訴莊慕虞，讓他看着辦，如果顧籬落願意合作那自然是最好，不過切記，不該透露的不要多說。”
“是，屬下明白。”白使點頭應下，轉身離開。
——
顧籬落再次見到莊慕虞的時候，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了，或者說了多了絲探究在裏面。
不過具體在探究些什麼，她想要看清楚的時候，對方卻已經恢復如常了。
這次跟在莊慕虞身邊的人是阿左，莊右司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當然，顧籬落也不關心這些小事。
莊慕虞先是上下掃了眼顧籬落，笑着點點頭道：“不錯，你看起來比昨天有精神多了。”
“呵呵，哈哈哈哈！”
聽着顧籬落這話，莊慕虞大笑出聲，搖着頭道：“該說果然是一家人嗎？你這話，簡直跟當年的薑末說的一模一樣。”
顧籬落眉頭微挑，冷哼一聲道：“事實證明這話對你來說還是很管用的不是嗎？”
莊慕虞嘴角笑意加深，眼神微微眯了眯道：“你看出來了，怎麼，是不是很失望？你們都以爲薑末是以犯人的模樣被關在這裏，卻不料她過得可比你們好多了。”
“你閒着無聊就是來找我說這些的？”顧籬落冷哼道，“不管你是想挑撥離間還是有別的什麼目的，都儘可以打消了。不管薑末是什麼人，我都不在乎，我跟她不熟，她這些年怎麼過的，怎麼做的，都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嘖嘖，還真是冷漠得過分呀。”
莊慕虞看着她，眼神微閃，坐下道：“不過這樣也好，我本來還覺得你對你這個姨母感情太深，如今看來她的存在都不會影響你的決定了。”
“你想說什麼？能直白點嗎？我並不想長時間對着你，那隻會讓我覺得噁心。”顧籬落冷眼掃了他一眼，彷彿看一個垃圾似的。
莊慕虞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這麼多年且先不管他坐到了什麼位置，不管是四大家族還是王，亦或者是外面的那些手下和敵人，從沒有人敢用這樣居高臨下的眼神看他。
顧籬落竟然敢！
這個女人，竟然敢藐視他！
“顧籬落，你是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你是嗎？”莊慕虞冷聲道。
顧籬落眉頭輕挑，哼笑一聲擡起下巴：“想殺我？嚇唬誰呢莊慕虞，你有那個膽子嗎？別說我一死，會有多少人爲我報仇，就說你身後的人，會允許你殺了我？”
“你……”
莊慕虞噎住，在這裏之前，他以爲這場談話自己會是絕對的主動地位，卻沒想到竟然被顧籬落佔了上風。
這個女人……
明明在這幾天內沒有接觸任何信息，明明虛弱成這個樣子，卻能憑藉着僅有的信息判斷出了那麼多東西。
比如薑末在這裏的地位，比如他背後有人，必須她很清楚他們不敢讓她死去。
這個女人……很危險。
這是莊慕虞第一次從顧籬落身上感知到威脅，她太聰明瞭，聰明且不動聲色。
和男人不同，只要她願意，她甚至可以很好的利用她可以利用的一切女性資源，必須對她死心塌地的薄瑾修和南宮翡，比如他的弟弟莊右司，還有南宮彥。
如果真的逼急了她，對他們來說很可能是比面對薄瑾修更大的一場挑戰。
莊慕虞心裏驟沉，抿着脣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籬落也不在意，她大概猜得到莊慕虞在想些什麼，不過她並不在乎。
或者說她更希望莊慕虞對她能再忌憚一些，只有這樣，他纔會束手束腳，不敢傷她，也不敢傷她在乎的人。
現在她暫時無法離開這鬼地方，那麼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將自己的價值和危險性最大話，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
莊慕虞沉默了片刻，才冷聲道：“這樣看來，你應該也不會爲了薑末做什麼了。”
顧籬落眉頭微蹙，怎麼又提薑末？
莊慕虞道：“我養了薑末這麼多年，可惜她對我的事情沒有更進一步的幫助，而你不同。”
頓了頓，他彷彿拿回了談話主動權似的，冷笑道：“我不可能放你離開，這點你不用想，但是我也不想把事情做那麼絕，畢竟我這人還是很善良的，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乖乖跟我合作，我就可以放薑末回去，如何？”
“好，我答應。”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顧籬落就回答了，乾脆得不可思議。
連莊慕虞都愣了那麼一愣，甚至笑道：“看來你對薑末還是很在乎的嘛。”
顧籬落沒理睬他這話，只盯着他道：“我也有一個條件。”
莊慕虞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搞錯了，顧籬落，現在不是我在跟你談條件，而是我給你恩賜，我也可以不放薑末走，或者乾脆殺了她。”
“呵。”顧籬落翻了個白眼，攤了攤手道，“莊慕虞，做人坦白點行嗎？你倒是繼續困着薑末試試，看姜燦還會不會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