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顧籬落頭一次站在旁邊看着莊右司動手的樣子，她看着牀上的阿左，不由搖頭失笑。
“怎麼了？”莊右司疑惑問道。
顧籬落笑着看他：“突然想起以前你綁架我的時候，那時候沒覺得什麼，這會兒看見你綁別人的架勢，才知道當時你確實是對我留了情的。”
不然就莊右司這綁人一定要綁結實的做法，她那時候能跑纔怪了。
更別說莊右司那時一直再給她承諾只要她不跑，就絕不會傷害她。
彼時顧籬落只覺得被背叛心寒，但現在回過頭來看，其實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分得那麼清楚的。
是非黑白，大多時候並沒有一個清晰的界限，而是混亂的分佈在灰色地帶。
聽顧籬落提起往事，莊右司一愣，心裏閃過一抹愧疚：“對不起，以前做那麼多傷害你的事……”
“現在就別說這些了，趕緊走吧。”顧籬落打斷他的話，笑着道。
她沒有說更多，但臉上的笑容已經給了莊右司答案。
那就是她原諒了他，原諒了過去他做的事情，又一次……給予了他信任。
“嗯，好。”
莊右司點點頭，也沒藏住自己嘴角的笑容，明明是在這麼危險的時刻，但他卻覺得心情很好。
這會兒已是傍晚，顧籬落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套上了阿左的外套，又將頭髮換成了阿左的髮型，雖然不是多高明的僞裝，但乍一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何況所有人都知道，“顧籬落”生病了正在房間睡着呢。
房門打開，莊右司朝顧籬落看一眼道：“阿籬，準備好了嗎？”
顧籬落點點頭：“很早以前就準備好了。”
“我們走。”
“好。”
兩人大搖大擺從房間裏出來，顧籬落微低着頭，跟在莊右司身邊，儘量避開監控和守衛。
——
在顧籬落這邊展開行動的同時，另一邊薄瑾修等也做好了應對工作。
姜燦和皇甫青下午到了以後，薄瑾修就第一時間和他們碰了頭，並且交代了所有事情和計劃。
此刻，皇甫青開着車等在王城後面的牆角處，避開了監控將車停在衚衕裏，隨時等着接上薄瑾修和顧籬落就離開。
另一邊，姜燦則和司覺各帶一隊人馬，分兩個方向守着，萬一發生意外狀況，也好就近採取對策。
薄瑾修另外派了城凜川三人暗中守着，輕易不要現身，如果實在發生了控制不了的狀況再出手。
而他自己，則避開耳目溜到了研究所附近。
這裏每天只有在固定的時候纔會開門，而且到處都是監控，只他一個人倒是還方便行動一些，若是人多了，只會增加暴露的風險，而現在，他也只能守在門口，不能再往裏進。
“籬落，一定要走到這裏來啊。”薄瑾修盯着緊閉的大門，心裏不住的祈禱着。
——
話分幾頭，此時地宮裏，南宮翡抱着南宮晴玥站在冰棺前，跟她說着：“晴玥，叫奶奶。”
“奶奶？”
“小丫頭就長了張能說會道的嘴巴。”一旁的南宮禮聽見有人這麼誇讚自己的妻子，嘴角也不由掛上了笑容道，“不過你只能叫她奶奶。”
總不能差輩分了吧？
南宮翡聞言眉頭微微挑了下，南宮禮雖然還沒說認下南宮晴玥，但允許南宮晴玥叫皇甫晴霜奶奶，那不等同於承認讓南宮晴玥叫他爺爺了嗎？
南宮晴玥還沒有意識到，只撇着嘴有些不情願道：“好吧，奶奶，我是晴玥，是南宮爸爸的女兒哦，也就是你的孫女啦。”
她伸出小手摸摸冰冷的冰棺，眼神有些難過：“奶奶，你睡在這裏會不會冷呀？而且這裏就你一個人，好寂寞好可憐的，以後晴玥多來陪陪你，多跟聊天說話好不好？”
聽見南宮晴玥的話，一旁的南宮禮微頓了下，沒有出生嘲諷些什麼。
他不是個話多的人，南宮翡也不是，父子倆來這裏一趟，總共也說不了多少句話。
此刻聽見南宮晴玥這麼說，南宮禮才意識到他將妻子放在這裏，着實委屈了她。
“奶奶，你肯定想知道很多南宮爸爸的事情吧？我跟你講好不好？我都知道喲。”南宮晴玥面露得意道。
“小丫頭，你知道什麼呀就你知道。”南宮翡沒好氣地拍了她腦袋一下道，“這纔剛叫了幾句奶奶，就把我給出賣了？”
“嘻嘻，南宮爸爸不要這麼小氣嘛。”
南宮晴玥抱緊南宮翡的脖子道：“晴玥想講好多故事給奶奶聽呢，南宮爸爸的故事，媽咪的故事，還有哥哥，杜胖……好多好多呢。”
她掰着手指頭數着，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
看着她糾結的樣子，饒是南宮禮鐵石心腸，這會兒看見南宮晴玥這麼認真的想要給皇甫晴霜講故事的模樣，心裏也微微暖了下。
他轉頭看向四周的地宮，爲了更完整的保存皇甫晴霜的屍體，這裏的氣溫一直很低。
他每一次進來，都好像被裹了一層霜似的。
上一次在這裏感受到不一樣的溫度，還是他帶南宮翡來的時候。
而這一次，他卻更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絲不屬於地宮的溫暖。
好像隨着南宮晴玥的那些話，這裏終於有了那麼片刻像是一個家庭，有爺爺，有奶奶，有兒子和孫女。
冰涼的四周，也似緩緩流淌着一絲絲溫情。
“小丫頭，你喜歡這裏嗎？”南宮禮看向南宮晴玥問道。
“我……”
南宮晴玥剛想點頭說喜歡，結果還沒開口，就暗中被南宮翡點了下後背。
南宮晴玥微愣，眨眨眼沒說話。
“你問這話做什麼？該不會又在打什麼主意吧？”南宮翡不客氣地迎着南宮禮的目光，冷聲問道。
不怪他把南宮禮往壞處想，因爲以南宮禮的邪性，誰知道他若是聽見南宮晴玥說喜歡這裏，下一秒會不會直接讓南宮晴玥以後都住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