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彥願意放她走。
可是不能回家……
顧籬落苦笑，搖了搖頭道：“你抽完煙了嗎？我們該上路了。”
“顧籬落，你聽不懂我的話是不是？”南宮彥皺眉，有些急了。
天知道他要戰勝自己的心理需要多大的勇氣，要在那麼多的眼線底下佈置出來這麼一條路和車子來有多不容易。
結果這女人，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你別在這個時候拎不清好嗎？不管什麼都沒有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強。”南宮彥皺緊了眉頭道。
“我知道，可是對我來說，命……恰恰並不算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啊。”
顧籬落微微一笑道：“死亡這件事，我已經經歷過很多回了，而一直撐着我走到今天的，也並不是我對於活着的執着，而是我身後那些我愛的人們，如果不能回家，不能見到我的孩子們，那我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分別呢？”
“你……”
南宮彥還想再勸，顧籬落卻已經瀟灑地衝他擺擺手道：“我先進去了，你抽完煙就回來開車哈。”
說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喂，你……”
看着這個不管什麼都總是超乎他預料的女人，南宮彥又恨又無奈，咬了咬牙踩滅菸頭轉身坐進車裏。
一關上車門，他就狠狠瞪着顧籬落。
那樣子好像顧籬落欠了他很多錢似的。
顧籬落笑笑說：“你這個樣子有點像河豚。”
南宮彥：“……”
“你正經一點好不好？看不出來我很生氣嗎？”南宮彥氣急敗壞道，“真是服了，也不知道薄瑾修怎麼會喜歡上你這麼軸的女人。”
“這還不簡單嗎？那當然是因爲我長得好看了啊。”顧籬落驕傲地戳戳自己的臉蛋道，“顏值勝過一切，懂嗎？”
南宮彥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想說懟回去吧，卻偏偏還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誰讓這女人確實長得好看呢？
隔了一會兒，顧籬落輕聲道：“我知道你是對我好，這個恩我記着了，謝謝。”
“……誰要你記恩了。”少頃，南宮彥彆扭道。
此後一路，南宮彥再也沒有“休整”過。
等王城大門在望的時候，南宮彥低聲道：“回去之前，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你說。”
南宮彥猶豫了會兒道：“有一個叫巫雀的女人，你沒事別靠近她。”
“爲什麼？”顧籬落問。
“其他你先別多問了，反正記住我的話就行了。”南宮彥有些煩躁，關於南宮翡和巫雀的事情，南宮翡沒說，他自然不好現在多提什麼。
顧籬落點點頭應道：“好，不過你這話沒什麼必要，我又不認識她，幹什麼要靠近她？”
她又不是來這裏交朋友的，更沒興趣認識這裏的其他人。
看着她一臉輕鬆好像來郊遊似的樣子，南宮彥嘆了口氣搖搖頭。
“也不知道這一步是對還是錯。”他說。
“誰知道呢。”
車子緩緩停在門口，顧籬落推門下去：“盡人事，聽天命吧。”
話音落，人下車。
門口沒有人，南宮翡也沒有出現。
“嗯。”顧籬落點點頭，拒絕了南宮彥幫她拎包，一手拎着包一邊跟着他走進王城。
走的路線是上一回她去看女兒的路。
顧籬落記得那是南宮翡的住所。
南宮彥將顧籬落送到就走了，臨走前那個近似同情的眼神讓顧籬落有些哭笑不得。
她敲門，開門的是暗鷹。
見到她來，暗鷹恭敬地叫了聲：“顧小姐。”
顧籬落對他點點頭，跟着他走了進去。
“阿翡呢？”她問道。
“當家他……有點事，小姐你……”
“誰來了啊？”
暗鷹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道女聲從南宮翡的房間裏傳了出來。
顧籬落微怔，有些意外地轉過頭，正巧對上裹着浴巾出來的巫雀。
巫雀倚在門口，上下打量了眼顧籬落道：“是你啊。”
“我見過你。”顧籬落說，上一回，她站在南宮禮的身邊。
再想到南宮彥的話，顧籬落終於將人和名字對上。
“你是巫雀。”她說。
“喲，連我的名字都知道，那可就省事多了。”巫雀笑笑，指指隔壁的屋子說，“你的房間在那裏，原先是你女兒住的，想着你住應該也會更習慣一些。”
顧籬落點點頭無所謂這些問題，只是猶豫了下轉頭看暗鷹：“能稍微給我解釋一下嗎？”
“這……”暗鷹有些頭大，只想着他們家當家怎麼還不回來。
“這什麼這？”巫雀笑了笑，抹着指甲油的手指勾了勾還溼着的頭髮，笑盈盈說，“顧籬落，我和阿翡在一起了，就這麼簡單。”
顧籬落眨了眨眼，沒有點頭，也沒有反駁。
她拎着包對暗鷹說：“我先回房間，阿翡回來讓他來找我。”
“是。”暗鷹點點頭。
顧籬落拎着包就往隔壁走，整個過程都沒有再和巫雀搭話，也沒有看她。
巫雀眯了眯眼，這種被人忽略的感覺可真是不好。
明明她纔是這裏的女主人，她穿着浴衣住着主臥。
可爲什麼顧籬落這個住着客臥的人會比她還要自得？
“喂！”巫雀出聲，冷哼道，“顧籬落，我剛纔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聽見了。”見躲不開，顧籬落只好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巫雀。“你說你和阿翡在一起了，我聽見了。”
“聽見了你怎麼沒反應？”巫雀皺眉，“你到底是不相信，還是根本不在乎阿翡？”
如果真的在乎一個人，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籬落什麼都沒說，只嗤笑一聲轉身回房。
“你這什麼反應？顧籬落你……”巫雀氣得三兩步就想追過去，只是她才邁了一步，就被暗鷹給攔下了。
“巫雀小姐。”
暗鷹恭敬道：“顧小姐趕了一夜的路，此刻應該很是疲乏，有什麼話等當家回來再說吧。”
言外之意，如果讓南宮翡知道巫雀對顧籬落咄咄相逼的話，恐怕結果不會很好看。
巫雀怔了怔，瞪了眼暗鷹，冷哼一聲轉身回了主臥南宮翡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