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周青哭着道，“好不容易纔從醫院回來，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着你被打死嗎”
聽到這裏，顧之茂再也聽不下去了，咬牙衝過了矮牆。
“我打死你個孽子”
“啊”
周青看見那招呼下來的跟小臂一樣粗的棍子，下意識趴在林漾背上緊緊護住她。
“周青你傻嗎放開我”林漾急了，他挨一下沒什麼，可那棍子若是打在周青身上，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兩人緊緊護在一起，都以爲那滾在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在下一秒就會響起，可讓他們意外的是等到的卻是安靜。
“臭小子，你是誰多管什麼閒事”林祥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驚回了林漾和周青的思緒。
兩人同時轉頭，就看見顧之茂擋在他們面前，手上正架着林祥未落下的那根棍子。
“你”周青意外地看着顧之茂，沒想到他會拐回來。
她本能的想要叫出顧之茂的名字，林漾卻暗中捏了她手臂一下止住了她的話頭。
林祥看着顧之茂，昏花渾濁的雙眼先是疑惑，繼而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震驚道：“你，你是”
“阿茂，你還不鬆開”林漾站起身擠開了顧之茂，也讓他鬆開了架子棍子的手。
“這裏沒你什麼事，你走吧。”林漾頭也不回道。
顧之茂皺眉，剛想說什麼，袖子卻被周青拽住了小幅度晃動：“阿阿茂，我們走吧。”
顧之茂沉了眼，他們都沒叫他的名字。
“他是誰”林祥指着顧之茂問道。
“我兄弟，你想幹嗎”林漾不耐煩道，“能不能別整天神神叨叨的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要不你乾脆打死我，要不就消停點，我累了，回去睡覺去了。”
“你”林祥氣急，但剛纔打罵了那麼久，他本就不好的身體這會兒就更虛弱了，連站立都很困難，何況再動手呢
“走了，我扶你回去。”林祥一隻腿廢了，剛纔還是拄着柺杖站着的。
林漾扶着他的胳膊往回走，一隻手悄聲背在身後，朝周青做了個手勢。
周青急忙拉着顧之茂小聲道：“我們也走吧。”
顧之茂雙眼沉沉，轉頭複雜地看了眼周青。
只是這一次卻沒有聽她的，而是掙開了她的手。
“餵你”
周青剛想開口，卻見顧之茂往前走了一步高聲喊道：“等一下。”
他這一喊，其餘三個人全都停住了。
林漾先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吼道：“你他媽事兒怎麼那麼多趕緊滾蛋”
“等等。”林祥擡手打斷了林漾的話，視線釘在顧之茂身上，冷聲問道，“你有什麼事”
顧之茂往前走了幾步，直視着林祥道：“林漾傷口崩開了，他需要重新去醫院包紮。”
沒想到他叫住林祥是爲了這事，林漾和周青都是一怔。
林祥低頭看了眼身旁的兒子，還有他身上的血跡，並沒有多在意。
林漾經常受傷，不止他習慣了，林祥也習慣了。
“用不用得着得醫生說了算，你說了不算。”顧之茂執拗道，“你今天必須跟我去醫院。”
“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林漾快氣炸了，沒想到這顧之茂軸起來這麼軸，怎麼趕都趕不走。
顧之茂冷哼一聲，一邊上前一邊道：“你覺得我有病就有病吧，反正今天你不跟我走，我就給我姐打電話。”
林漾：“”
媽的抓着他死穴了是吧
不給林漾拒絕的機會，顧之茂直接拉着林漾的手將他從林祥旁邊拉開。
拉扯間，林漾傷口被扯動，疼得他倒吸了口涼氣。
顧之茂掃了他一眼，擡手架着他道：“走，去醫院。”
“餵你”
“你最好閉嘴。”顧之茂哼道，“不然我今天不走了。”
林漾、周青：“”
不是說顧之茂已經被顧籬落教化了嗎怎麼還這麼賴
“周青你幫忙拿着他的包。”顧之茂道。
他聲音冷硬沒有溫度，帶着平日裏沒有的霸氣，讓周青下意識就聽從了：“哦，好。”
顧之茂半背起林漾，起身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周青擔心不說清楚的話回頭林漾再被打，於是急忙道：“林叔，您別擔心，我們只是送林漾去醫院，不會去別的地方的。等他包紮完我們就回”
“他這傷勢，今天回不來。”顧之茂頭也不回道，“等什麼時候他的傷完全好了，我自然會送他回來的。”
周青噎了下，對林祥僵硬地笑了笑道：“林叔，他不是什麼壞人，您放心吧。”
林漾趴在顧之茂背上，回頭看着林祥道：“你回吧，我沒事。就算你想打，也等我回來以後再打吧。”
林祥沒有再發火，反而目光復雜地盯着顧之茂的背影。
周青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忙對他匆匆擺了擺手，小跑着跟上了走遠的顧之茂和林漾。
拐過矮牆進入衚衕，林漾“喂”了一聲道：“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少廢話，不想失血過多就給我老實呆着。”顧之茂冷聲道，聲音裏帶着莫名的怒火。
“嘖，你還生氣了。”林漾好笑道，“老子被打老子都沒氣，你氣什麼”
顧之茂沒理他，而是對周青道：“我手機在口袋裏，你掏出來叫個車送我們去醫院。”
“好。”
周青看着一臉冷酷的顧之茂，也察覺出他很生氣的樣子，不敢大聲說話，乖乖伸手過來掏出手機叫車。
“顧之茂，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啊”見他沒理自己，林漾又道。
“你不會閉嘴是不是”
顧之茂氣道：“林漾你他媽要是真不會閉嘴，信不信我直接送你去我姐那兒”
林漾：“”
這下徹底老實了。
顧之茂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只悶着頭哼哧哼哧往前走。
林漾被他揹着走完整個衚衕，看着顧之茂挺直的脊背，竟讓他恍然有種生死戰友的兄弟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