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那並不是純淨的白光，而是濃烈的綠光。
很難想象綠色的光芒也能如此明亮，明亮到了刺目的程度。
但綠光仍然比不上白光那麼刺眼，那樣遮蔽其他一切的光芒。
張孝倒是不太在意綠光的強度，他現在更加關心的是眼前的塞爾瑪。
因爲張孝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是塞爾瑪的底牌，這本就在張孝的預料之中，但也有些意料之外的地方，比如這稍稍超出他估計的攻擊。
是的，就算有着夢魘的存在，讓張孝近乎開着上帝視角，他也依然沒發現塞爾瑪到底是如此發動這一擊的。
要知道張孝雖然沒有特意針對塞爾瑪防範，更是打着釣魚的目的，主動表現出注意力恍惚，打着就是引誘對方動手的目的，但夢魘的存在本就讓張孝能夠監控到方方面面，照理說不存在被打個措手不及的情況。
可事實上他現在就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塞爾瑪在他沒發現的情況下再次操縱替身玻璃先生髮動了攻擊！
說起來似乎是很長的時間，但其實綠光爆發極其迅速，瞬間熾烈的綠光已經照到了兩人的身上。
呲呲呲——
如同烤肉的聲音出現在兩人的耳朵裏，兩人鼻尖還能聞到些微古怪的肉味。
張孝悶哼一聲，他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一片焦糊，他衣服完全貼在肉上，沒有變得破破爛爛反而黏在一起，而這時在他面前，完全被他擋住的塞爾瑪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塞爾瑪沒有因爲張孝的受傷露出什麼笑容或是高興的表情，相反，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受傷的樣子，但也眉頭緊蹙，一副痛苦難耐的表情。
不只是他們兩個人，在綠光籠罩下的空間此時都顯得非常詭異。
四周原本的機器、地面、天花板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看起來和剛纔沒有任何不同，空氣中除了顯眼熾烈的綠光以外也沒有什麼異象，但張孝冥冥中卻感覺到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那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直覺。
但更奇怪怪異的是，除了張孝報警的第六感，通過夢魘傳來的感知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就是這裏沒有任何的異常，連爆發的綠光在夢魘的感知中也不復存在，一切空空蕩蕩，一切都彷彿是張孝的幻覺一樣。
古怪、詭異，張孝這一瞬間像是被割裂了一樣，兩種不同的感官不停撕扯着他的精神，讓他感覺自己變成了倆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我真的被幻覺控制了嗎？”
張孝很痛苦，狀態更是極其糟糕，但是長久的戰鬥讓他仍然能保持冷靜的思考和判斷。
“劇烈的痛苦，還有這味道，毫無疑問是綠光帶來的高溫傷害，這絕對不是幻覺，但和之前的單一的射線不同，這一次近乎是全屏攻擊，完全無法躲避。”
“這個女人毫無疑問也受到了傷害，所以這其實是不分敵我的攻擊，這是同歸於盡的手段！”
張孝做出判斷，雖然還搞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這絕對不是什麼幻覺。
他也早已注意到塞爾瑪此時的狀態，雖然身上沒有燒焦的痕跡，也沒有古怪的烤肉味道，但那痛苦的樣子絕對不是假裝，這必然也是受到的重創。
“不過這不一定是因爲綠光受到的傷害，這也可能是替身受到傷害的反噬。”
張孝替身戰鬥的經驗還算豐富，更何況纔剛剛識破塞爾瑪替身的能力、類型，此時立刻意識到另一種可能。
說實話，這個可能性遠比塞爾瑪和他一樣受到綠光攻擊來的大，因爲對方這出乎意料的攻擊雖然強大隱蔽，但也明顯有着種種限制，這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這種攻擊會損傷替身本體。
“現在的問題是，這樣的攻擊到底是怎麼發動的，以及，
張孝相信自己，但也不會懷疑自己的替身，夢魘完全無法察覺到玻璃先生的攻擊，這纔是這次突襲能夠成功傷到自己的原因。
這也是自己感覺錯位的原因所在，一切都是因爲這詭異的攻擊彷彿只針對他們倆人。
“什麼攻擊纔會只針對我和塞爾瑪……等等，只針對……人？”
張孝腦子一轉，立刻意識到之前忽略的詭異之處，他馬上反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雖然衣服下的身體疼痛難忍，但衣服本身卻並沒有如他一開始以爲的那樣變脆燒焦、破破爛爛，反而相當完好。
其實這也不是他忽略了身邊的情況，而是之前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纔是他以爲自己中了幻覺的原因。
無論是他還是塞爾瑪，其實都是被綠光傷害的。
是的，塞爾瑪這個沒有被綠光照到的人，其實也是受到了綠光的傷害，而不是他之前所想的那樣，是因爲玻璃先生受傷反饋。
那的“滿屏”綠光攻擊完全是針對人的，對物卻沒有什麼影響，無論是夢魘還是四周那看起來詭異，似乎完全沒有受到綠光攻擊的機器、地面、天花板。
它們其實不是沒有受到綠光攻擊，而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這看起來是一個概念，其實卻完全是倆回事。
因爲確實有些東西的攻擊，只有人這種有機物纔會受到影響，而無機物卻不會，至少表面是如此。
那就是光；不是射線，而是光！無處不在的光！
確切來說，光還有一個名字——輻射！
“輻射嗎？我現在有些明白爲什麼擁有玻璃先生這種替身，卻還要躲在這麼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了。”
輻射，沒錯，光就是輻射，至少地球上無處不在的陽光就是太陽跨過1.496億公里的遙遠距離，落到地球上的輻射。
衆所周知的輻射不是什麼好東西，伴隨的往往是基因突變、怪物、疾病等等可怕的形容詞。
這當然沒錯，至少以人類現在的科技，無法有效的正面利用輻射的力量，但並不是說輻射就全然是壞事。
至少，那顆高掛天空，每分每秒，乃至毫秒以及更小的時間單位內都在不停聚變、裂變的大火球，就不斷地向着整個宇宙散發自己的輻射，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離它相當“近”的地球，但它的輻射“光”卻是地球的生命之源。
沒有陽光，就沒有植物，就沒有生命的循環……陽光這種輻射對於現在的人類是不可缺少的。
不過對於掌控輻射反射的塞爾瑪和玻璃先生就不一樣了。
如果玻璃先生的能力真的如他猜測的這樣，能夠反射輻射，那麼它當然不能呆在太陽底下，因爲在那麼一個無處不在、到處都是輻射的地方，無盡的反射疊加，無法停止的疊加，只會讓玻璃先生活生生自毀！
“不過還是太嫩了啊，這樣的攻擊雖然恐怖，甚至稱得上同歸於盡，但是……那是對於普通人，而我，可不是普通人！”
沒錯，張孝之所以能夠保持冷靜和理智，可不僅僅是因爲他身經百戰，同樣也是因爲現在的攻擊雖然恐怖，但是對於他來說還是差了點。
因爲現在他這具身體，可不算他自己的身體，而靈魂……看看夢魘就知道，輻射不但對無機物極爲友好，對於靈體影響也幾近於無。
也許對於替身使者是絕殺，但對於勇士級別的試煉者來說，這樣的攻擊可算不上什麼，更不要說，張孝根本不在自己的身體裏，就算這具身體快要報廢了，只要在此之前完成任務，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看着眼前同樣痛苦的幾乎要死的塞爾瑪，張孝的臉上浮上譏諷。
“那麼，你的表演結束了，現在該輪到我了……夢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