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近乎毫無頭緒，但張孝並不茫然，他行事很有條理。
在離開醫院前，他先去盥洗室稍作梳洗，洗盡血污，又爲避免麻煩，他再次找人“借了”一件外套，遮擋一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這是個好主意，讓他沒費什麼勁就走出醫院……哦，也可能是因爲醫院裏大多數人手都上了天台。
稍稍低頭走出醫院，張孝並沒有人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算是最近難得的順利。
不過他並沒有走很遠，過了馬路，沿着街道走了幾百米他就停了下來。
“哦，這不錯。”
張孝擡起頭看向街邊的一間商店，明顯的招牌，飄香的咖啡味，這顯然是一間街邊的咖啡館，正適合點上一杯咖啡打發些閒暇時光。
接着，他回過頭看向自己來時的地方——醫院大門還清晰可見。
“嗯，確實不錯。”
咖啡卡座既隱蔽、不引人矚目，又視野良好，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位置，特別對張孝將要做的事來說。
張孝駐足觀望了會兒，像是在確認咖啡館的檔次格調，隨後，他帶着滿意的笑容，走進咖啡館坐下。
雖然他一分錢也沒有，不過張孝的樣子實在太過自信、自然，就算斷了一隻手，也是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這讓那些服務員很“明智”的沒有開口詢問他的付款能力。
而張孝就保持着這樣的做派，像一個閒然休息的有錢人，點上一杯咖啡，隨緣挑了個安靜的卡座坐下，看起來就準備在此悠閒度過一下午的時間。
真是舒適悠閒的生活方式，迎來了咖啡館裏僅有的顧客、侍者不自覺的羨慕眼神。
只是，他們並沒發現，張孝看似隨意挑選的的座位可不止安靜這一點好處，還很有些奇妙。
他的位置沒有在正門口，也沒有坐在正對着醫院方向，而是背對着馬路，坐在一處裝飾分隔的花壇後，整個人倚在椅子上的時候，幾乎就完全被隱身在圍繞着咖啡館的一簇簇花叢綠化中，
這個位置，真是巧妙無比，除非也在這家咖啡館裏，不然從任何角度都無法看清張孝，最多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或是一個後腦勺。
當然，從張孝的角度看，就能從枝葉間清晰地看到醫院大門。
而他之所以要挑這麼個位置，很明顯，就是爲了方便監視。
監視醫院僅有的出口——醫院大門。
這，就是他的計劃。
張孝雖然不知道隱藏在怪蛇身後的敵人到底是誰，但他相信那傢伙一定就隱藏在醫院裏。
這並不是毫無根據的直覺，而是三次殺死怪蛇後得到的一些……不是消息的消息。
在第一次荒島夢境中，怪蛇雖然出其不意，但實在是太弱了；而相比起在荒島，第二次在直升機上的怪蛇更兇殘、靈敏；而相比起在直升機上的怪蛇，第三次在醫院中的怪蛇更有智慧和行動力。
從中不難發現，一步一步，怪蛇在逐漸變強，全方位的。
張孝不認爲是最開始的怪蛇示敵以弱，那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而想來想去，從怪蛇穿梭夢境的表現，從它彷彿信號不良的閃爍，從它夢境生物的本質，從它可能是替身這一點來看，張孝逐漸有了一點猜測。
——這怪物的變化很可能是因爲它靠近了本源，那個信號基站，那個它的真身……那個替身使者。
那就是怪蛇的主人，是怪蛇真正的來歷。
所以張孝確信，那個隱藏在怪蛇身後的敵人，一定就在醫院裏。
“那麼讓我看一看，你到底是誰吧，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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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天邊又一次出現夕陽，赤紅色的光沾滿天邊所有的雲，橘紅色的霞，把整個城市都染成了暖色調。
張孝微微側頭，看了眼天邊的夕陽，不知道爲什麼，美麗的夕陽在他眼裏總是有幾分鮮血淋漓的殘忍。
“這幾天老是看到這幅場景，朝陽、夕陽，來來去去，好像一天裏就只有這一個時刻一樣。”
喃喃念着不知所謂的心情，張孝眼睛又轉回枝葉間的醫院大門。
“沒有出現的目標，果然隱藏在醫院裏嗎。”
幾乎整個白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張孝卻完全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
雖然由於直升機墜機、醫院主樓某一層發生大屠殺等轟動事件，讓今天的醫院格外繁鬧，進出的人流多了幾倍，警察、自衛隊來了又去，甚至還有媒體記者，但張孝還是確信，那個隱藏在怪蛇身後的傢伙依然沒有出現。
“兩個可能，要麼他能瞞過我進出醫院。”
張孝說完就搖了搖頭，並不覺得這個可能性有多高。
非是他自負，實在是這可能性低到幾點。
摸索着放在自己腿上的鬼頭刀，粗糲的刀身讓他感覺指腹微微刺痛，就如同那由於時刻外放精神力而針扎般的腦袋一般。
但習慣了，也就不以爲意，甚至還能成爲更好的警鈴——這讓他的精神感應變得極其敏感。
結合他的眼睛，張孝不相信那傢伙本體也如同怪蛇一樣能夠完全隱藏身影，能夠逃過他的監視。
要知道，他可一點兒也沒有感應到怪蛇的氣息離開醫院大門。
那麼排除第一個可能。
“……要麼，他還躲在醫院裏。”
張孝指尖有節奏的輕點着桌子，「咄」、「咄」，一下一下，不緊不慢，那樣子，就好像對此早有預料一樣。
事實上，張孝確實對此有所猜測，從那傢伙的替身怪蛇就能看出一二。
替身這種東西是人意志的延伸，是靈魂的具現，但它的形式並不單一，說是千變萬化、包羅萬象絕不爲過。
不過大致上還是有些規律，例如jojo們、dio、和原著中大多數主要配角，他們的替身能力都是覺醒出自己的本質，靈魂中最強盛的一面。
但很多時候除了覺醒出自己最強的一面，也可能獲得自己缺失的靈魂。
這是一種互補，也是一種選擇，談不上那種更好，只能說因人而異。
而覺醒出透明怪蛇這種極端替身的傢伙，很可能其替身就代表了他的缺陷。
“近乎完美的不死性，代表着恐懼死亡；完全隱藏的能力，意味着生活在被監視的地方；顛倒夢境現實，是對現實不滿……”
在腦海中，張孝彷彿已經能看到那個隱藏着的傢伙，甚至稍許勾勒一二朦朧形象。
那是一個心靈鬼蜮的人，像一條冬眠的蛇一樣隱藏自己本性，可是藏不住的尖牙利齒揭露他的本來面目……這是一個如同蛇一樣的怪物。
“呵……”
看着時間漸至，醫院大門漸漸關小，只留下小門供急診進出，張孝又是一笑。
他端起桌上早已涼掉的黑咖啡一飲而盡，“獵物和獵人，是時候改變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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