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用力呼吸着,可實在也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畢竟她曾將他視作神邸一般,曾那樣喜歡他的一切。
初見時他的張揚肆意,被公司元老排擠,費了多少心思才坐穩總經理的位置。
到後來的意氣風發,冒着被逼離職的風險,仍舊要做下項目。
到現在蘇霓都還記得,當時在酒會上見着他,那一身的褐色西裝,襯着瘦削頎長的身影,每走一步,都彷彿揚起風。
可他在場上就和陸氏元老發生衝突,什麼也不顧的,當着所有人的面撤了那人的職。
想到這,蘇霓又拽緊了些掌心,揚起的眼眶通紅!
“怎麼就能變成這樣的人……”
她咬緊脣,實在不太會罵人。
可往日裏,哪怕他再張揚跋扈、再一意孤行,骨子裏卻總有少年的血氣。
如今再看,除了那深藏到血肉裏的狠辣之外,只多添了分自私。
“很失望?”
陸長銘心一窒。
他嘴角抖動了下,獨獨自己知道,有許多暗藏其中的情緒,被狠狠剋制住。
甚至還勾起脣,似笑非笑,“怎麼不是恨,失望就夠了?”
“說說理由,嗯?”
他拽着她,不肯放。
冷厲的眸裏情緒深暗,彷彿藏了整個世界在裏頭。
“蘇霓……”
許久,手指無意識撫了撫袖口上的金屬鈕釦,冰涼的觸感讓他情緒能稍微冷靜些。
而後輕呼吸了下,仔細咀嚼着這個詞。
那深黑的瞳孔映着蘇霓的臉,清淺白皙。也不知是因爲她剛說的字眼,抑或是這張充滿冷漠和疏離的神情,神色竟越發難看起來。
連心臟,都彷彿被什麼東西壓住。
“不,我不恨。”
蘇霓被他緊緊困在懷裏,便用力掙扎着,手腕泛紅。
她扭動了下,嬌嫩的皮膚被捏了捏,傳來細緻的疼。
可她像沒有感覺似的,只搖搖頭,眉眼清冷,連聲音都帶着一絲寒涼氣息,戳到人骨子裏。
“我哪有心思去恨。”
恨一個人那麼累。
她笑,脣畔梨渦越發明顯,揚起的眼眶裏,布了一層晶瑩。
許是壓抑了五年的情緒都被挑起,又或者是他如今的行爲戳到了心窩子。一下子,顫了顫。
“結婚五年,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一貫的討好你、處處以你爲先。就算走到離婚這一步,也從不曾背叛過你。”
“陸長銘,我們就算不是夫妻,也朝夕相處了五年,怎麼就能、比陌生人還不如?就能……”
那樣的殘忍絕情呢?
陸長銘總能明白她想說什麼,挑眉,“我絕情?”
“不。”
蘇霓緊緊咬着下脣,細密的睫毛下灑落的陰影,正好將眼底情緒覆蓋。
那從心底涌起的情緒終於到極致,“譁”的一下噴涌而出!
“你不是絕情,更不是心狠。只是在你心裏,就從沒有把我當成過妻子!”
哈?
他沒有
陸長銘眼睛瞪大,乾脆將她拽到懷裏。
深黑的眼死死盯着她,更用力掐着她手腕,薄脣一張一合,想狠狠咒罵。
這五年他從未和別的女人發生過任何關係,從未否認過她陸太太的名諱,從未讓她在外頭受過半點委屈!
他從來都把她當成妻子,從來沒想過和她離婚。
甚至他陸長銘這輩子,就沒想過離婚這檔子事!
可……
偏偏眼前這個女人,那瑩白嬌嫩的臉上,竟是那樣苦澀和決然的表情。
陸長銘怔了怔,陡然瞧見那幾乎被她咬出血絲的脣,像定時了許久的炸彈,“譁”的一下在他眼前炸開。
“你從沒顧及過我的心思,從沒爲我考慮過任何,從來沒有……”
愛過她。
陸長銘心臟抽疼,她越往下說,越讓他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彷彿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於是猛地俯首。
吻住了她。
“唔……”
蘇霓下意識張開脣,被他長驅直入。
男人身上灼熱的氣息順着這闖入她心臟,一點點蔓延到全身!
她躲也躲不開,那強烈的侵略氣息,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夾帶着男人身上兇猛的情緒,抵死糾纏!
陸長銘深深吻住她。
恨不得讓她將剛剛的話全吞回去,恨不得將這麼將她壓在牀上,恨不得能再從她嘴裏聽見那霓霓的撒嬌聲……
他忽然想起剛結婚時,這個看起來清冷不近人情的女人,是會纏他的。
“陸長銘,我們一起去上班好不好?”
“喂……十二點了,該睡啦。”
“陸大少爺你有點浪漫細胞好不好,這手錶是一對的,我們要買這個呀……嗯,你別走呀,老公?嗯?”
他恍惚了下。
可下一刻,他舌尖上傳來一陣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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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伴隨着的,是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一切綺麗打斷。
蘇霓用手背狠狠擦拭了下脣角,顧不上被他弄得裂開的脣瓣,用力搓揉了幾下,眼眶通紅!
“夠了。”
她自不會理他,那樣嫌惡的模樣,活像剛剛吻她的,是個傳染病人。
“我說夠了,以前沒親過還是怎樣?”
至於這麼嫌棄?
他手握成拳,額頭上青筋鼓動了幾下。
見蘇霓沒有理會的意思,手指按了按額角,只好先將不住吵嚷的手機接通。
“什麼事?”
“哥你去哪裏了啊,我們約好了在家裏喫晚餐。這都快喫完了呀。”
陸彎彎的聲音又尖又脆,蘇霓隔着些許距離,還能隱約辨認出來。
而男人卻只挑了挑眉,十分淡然,“哦,一時忘了。”
“哥!”
若是以往,陸彎彎抱怨幾句陸長銘會依着她。
他這個妹妹多年不在身邊,不知費了多少力氣疼着寵着。
可此刻,蘇霓卻聽見他的一道冷哼聲,“喫完了就下次再說,你那點心思,真當我不知道?”
“我……我都是爲了你好。你和雅薇姐纔是天生一對!反正,反正你和雅薇姐結婚,我就不出國了,就在海城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