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怎的,竟感到了尷尬。
便低着頭不說話,捧着水果繼續啃。
“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去,你下邊有人守着我也放心。”
“有事了隨時給我電話。”
單澤奇好言和蘇霓商量,彷彿沒聽見剛剛的電話,說話時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沒太大變化。
他一直把蘇霓當親妹妹看,知道自己有時候管的多了,便主動收收心思。
蘇霓面上帶着笑,跟着他往外走,步伐輕快,也不解釋,就默默地站在門邊望着他離開。
“溫月過兩天會搬過來住的,我這不要緊,你不用常常過來。”
“我和她有伴,你放心好了。”
四周安安靜靜的,蘇霓不催促。
她像是隨口一說,見單澤奇臉色變了變之後,才又笑着解釋,“怕你總往我這跑,忙不過來。”
單澤奇臉色微變,沒有生氣的預兆,只是那抹莞爾在臉上掛了許久。
他一隻腳剛跨出門,聽了這話又轉過身去。
“我回來就只爲你,你的事,再多也能忙過來。”
“但是讓你自己呆着,我怎麼可能放心?”
仍舊眉目清澈,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了下,有些無奈的情緒藏在裏頭。
遲疑半晌,他終於開口。
“我上次給你的東西呢,放在哪?”
單澤奇很是認真。
蘇霓習慣了他的關心,當他態度強硬起來的時候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到反應過來,單澤奇人已經又回到客廳,在電視牆附近的抽屜裏翻找了幾下,把那小盒子拿了過來。
“手伸出來。”
他沒給蘇霓拒絕的餘地,平日裏總帶着笑的彎彎的眸,如今也攏了一層寒霜。
蘇霓沒說話,可厚實暖和的毛衣下,手指卻緩緩勾了起來。
一聲輕嘆自她耳邊響起,單澤奇沒給她反駁的機會,徑直將她手抓過來。
略微用上力氣,便足以捏緊她手腕,將人困在身側。
閃着光的鑽戒緩緩往上套。
落在中指正中央,不大不小。
蘇霓僵着,無名指一直緊握,沒鬆開過。
“知道你介意,就算是訂婚吧。”
一早就沒打算往無名指上戴,單澤奇又捏緊了蘇霓的手,把她手重新握成拳頭,放回身側。
就好像,只是借用了一下。
蘇霓愕然抿着脣,忽然覺得手上彷彿有千斤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
很快,單澤奇便再度離開,到了門邊緩緩地將門關上。
“可以取消訂婚的,別有壓力。”
“哦。”
她垂着眸,長長的睫落下陰影,正好遮住眼底情緒。
怎麼說呢,有些難堪,又有些尷尬。
話落,房門也被關上。
蘇霓在旁邊站了一會,手掌攤開,上頭除了那閃閃發亮的戒指之外,無名指第三指節上還有一圈淡淡的印。
長年戴着的婚戒,已經取下來有段時間了。
現在正被她放置在牀頭的某個角落裏,黯然蒙塵。
她動了動手指,想取下,又打消了這麼念頭。
正好,瞧見那剛剛沖泡好的熱牛奶。
……
整整一週,陸長銘沒露面。
倒是他和莫雅薇的婚事,特意在陸氏官微上澄清過。
說是什麼關係也沒有,僅僅是誤傳。
因爲沒有多餘的一句話,又被議論紛紛。
蘇霓沒去注意這些,“德陽”有了上次的合作案之後,總算補上那個大窟窿。
她請的經紀人很有能力,上手之後“德陽”已經穩定下來。
蘇宏娜和錢茵茵倒是來找過她,說話一次比一次狠,眼睛裏的怨毒神色也越來越明顯。
可她心心念唸的就想查清真相,這幾天去了警察局幾趟,又找當時的法醫和交警瞭解過情況。
但除了知道車禍是因爲車子剎車出問題之外,其餘沒什麼太大收穫。
那輛車,畢竟是陸氏自己產的。
一籌莫展。
……
溫月是在週二清早過來的。
早就說要來和她一起住,卻耽擱了許久。
早上八點,她在樓下看見拖着行李的溫月,瞧見那瘦的不成樣子,才忽然記起,自己也有很久沒見着她人了。
“我來投靠你了。”
推了推箱子,溫月朝她走過來,身上的衣裳空空的。
她本就瘦,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似乎更消瘦了些。
如今一看,大衣下幾乎就是空的。
蘇霓沒多問,幫她提了行李往電梯裏走。
“喫早餐了麼?”
 
; 大清早的過來,在蘇霓意料之外。
她是接到電話直接下來的,廚房裏是剛煎好的蛋,便端好放在餐桌上,“先喫點東西,看你似乎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
“嗯,休息是要的。可我要先去一趟醫院。”
蘇霓手微頓,卻還不動聲色,“好端端的去醫院幹嘛。”
“查查是不是真懷孕了。”
她語出驚人,不顧蘇霓已經滿臉震驚的模樣,還自顧自喫着早餐。
那樣怡然自得。
蘇霓一下子,覺得自己真是白操心了。想了想便緩緩地坐下,拿着剛烤好的吐司緩緩喫起來。
“你知道你們關係的,要了孩子,萬一……”
“我不怕。”
她笑,甜膩膩的。彷彿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蘇霓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繼續喫東西。
“我們沒真去驗過,他說我們是,可我覺着我們不是。蘇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在你這住麼?他把我趕了初出來。”
“趕你?徐晉南怎麼可能趕……”
怎麼可能趕她呢。
那個男人,比陸長銘大不了幾歲,可行事作風卻與他完全不同。不知陰沉多少。
溫月一早跟着他,誰都知道他們不能在一起,可那人卻就捨不得,非把她帶在身邊。
帶到小女孩長成大人了,一不小心,擦槍走火。
蘇霓是知道的,他把溫月寵到了骨子裏,從小到大就沒兇過一句,哪能做出趕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