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寵攝政王 >第169章 一向是憑真本事
    謝珩站在羣臣之中,脣邊笑意淡淡,“我大晏律例哪一條寫着姓謝的不能入仕?”

    一衆大臣們瞬間鴉雀無聲。

    這位可是個記仇的。

    指不定什麼時候喝多了,夜遊症犯了,大半夜的持劍上門,殺你個雞犬不留。

    讓人哭都沒地哭去。

    少年桀驁如斯,徐徐笑道:“我家三公子也只是讀過那麼萬八千本書而已,諸位大人怕什麼?”

    衆人一聽,臉都青了。

    龍座上的老皇帝咳嗽了兩聲,衆人定了定神,滿殿衣冠客,面色漸漸緩和。

    首輔王益昌上前一步,上奏此次科考概況,“今朝人才濟濟,士子們個個文采很好,乃是我大晏之福,老臣和兩位同僚挑出幾篇上乘之作,請皇上親閱。”

    趙毅早已看過幾篇文章,問兩位輔官,“兩位愛卿有何高見啊。”

    兩位輔官立馬將各自看好的文章一同猛誇,誇得那一個天花亂墜。

    謝珩聽着忍不住想笑。

    最後,還是王益昌這隻老狐狸恭聲道:“還請皇上御筆欽點。”

    殿試每三年一次,每次趙毅都要問問底下這些臣子的意見,最後卻未必能如你所願。

    帝王心思難測,現如今他身體不好,越發的叫人揣摩不定。

    趙毅擡了擡手,“宣今科士子進殿。”

    以大內侍王良爲首,每隔數步,有內侍不斷高聲傳旨,“宣今科士子進殿。”

    片刻間,殿門大開,陽光傾瀉而入,璀璨奪目。

    內侍引一衆登科之人入殿,大多數都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還有那麼幾個哆嗦個不停的。

    甲榜三十名,頭三個是待定的前三甲。

    謝家三公子不前不後,恰恰排在第三,走在那麼一羣人中央,淡金色的陽光籠罩着側臉隱隱綽綽。

    少年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饒是眉眼清雋無雙,也淡不去身上那股子寒氣。

    一衆大臣擡頭看一眼,心就涼一截。

    這謝家人難道都是閻王殿出來的?

    謝珩轉頭,含笑看向自家三公子,微微揚眉。

    謝玹面朝龍座,目不斜視。

    衆人行過大禮,站在殿中恭聽聖訓。

    老皇帝問:“《封國域而安民》和《世族參政論》誰寫的?”

    “《封國域而安民》是草民張裕所寫。”

    “《世族參政論》是草民李慶明所寫。”

    這兩人恰好站在謝玹左右,聽天子問話,立馬誠惶誠恐的上前一步。

    謝玹站在原地,越發的鶴立雞羣。

    趙毅威嚴萬千的問過立意何來,兩人都誠惶誠恐的答了。

    老皇帝面上喜怒不明,問:“太子和瑞王,覺得誰的風采更好些?”

    趙豐道:“世族大家根基深厚,若是能同朝廷一心,必然是一大助力……”

    太子洋洋灑灑說了一長串。

    到了趙智,只有一句,“如今正值亂世,封鎖國域,不失爲保境安民之法。”

    太子黨和瑞王黨紛紛開口支持自家殿下。

    一片嘈雜聲裏。

    謝珩低笑了一聲。

    老皇帝這般問話,顯然是要從這兩人之中選出一個狀元之纔來。

    往年的文章,都是些對皇上歌功頌德的溢美之詞,看了第一句就知道後面寫的多違心,難得這一回,個個都有想法。

    只是,這兩個想法都是老皇帝之前同心腹提起過,還沒有時機落實下去的。

    現下剛好有這麼兩個士子,寫成了錦繡文章作爲提議呈到了御案上。

    若說這裏頭一點門道也沒有,誰信?

    趙毅擡頭,一眼就瞧見了他,“謝愛卿。”

    “臣在。”

    少年擡眸,滿是掩不住的笑意。

    老皇帝問道:“你笑什麼?”

    謝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臣第一次瞧見殿試,竟不知咱們大晏的狀元郎,是一羣人吵吵鬧鬧爭出來的,着實有些新奇。臣殿前有失儀態,臣有罪,自請殿外受罰。”

    他作勢便要退出殿去。

    “站着。”

    趙毅碰上這樣無賴少年,也是頭疼的很,“來都來了,你走什麼?”

    謝珩站着不動了。

    一衆文人偷偷的瞧着這位謝小閻王,他一揚眸,衆人又紛紛低下頭去。

    還是他家三公子穩得住。

    寵辱不驚,一貫的面無表情。

    “謝家的三公子也在榜中,你怎麼一句話都不提?”趙毅在人羣中掃了一眼,目光落在謝玹身上。

    方纔那些人,爲了爭個狀元,吵得唾沫橫飛面紅耳赤。

    偏偏謝家這兩個少年,一個看熱鬧笑意正濃,一個面色如常,如同局外人。

    謝珩笑道:“舍弟一向是憑真本事的,不用臣幫他吹噓。”

    “還挺清傲。”

    老皇帝一聽,反倒來了興致,叫人把謝玹的文章翻出來來,一看,便愣住了,“民以食爲天?”

    一衆大臣們鬨堂大笑。

    有人道:“謝將軍,你這弟弟莫不是逃難的時候餓怕了?”

    “將軍府若是實在拮据,本官便差下人送些米糧到你那!”

    “今科士子中,多的是錦繡文章,這種濫竽充數的,是怎麼呈到御前的?”

    謝珩不怒反笑,擡手攏着袖子,方纔大笑的那幾個人面色忽變,左右看了一眼,琢磨着往哪邊跑,能離這少年更遠些。

    他卻含笑喊了聲“三公子。”徐徐道:“你同諸位大人講講道理。”

    謝玹聞言,不緊不慢的上前一步,“民以食爲天,三餐溫飽爲本,豐衣足食,可思興邦振國。諸位都沒餓過肚子,怎麼知道爲了溫飽二字奔波勞碌的百姓,想的是什麼?”

    瑞王趙智道:“君爲重,民爲輕,自古如此,你不思爲君分憂,成日想着那些小事,讀再多書又有什麼用?”

    一衆瑞王黨連聲附和,從來沒見過這樣主次不分的人。

    謝玹依舊面無表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水都沒了,還要舟做什麼?”

    衆人:“……”

    皇帝還在龍椅上坐着,這個不怕死的居然敢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這一瞬間。

    議政殿裏悄然無聲。

    趙智平生頭一次被人這樣下臉子,氣得肺都要炸了,一個箭步就衝到了謝玹面前。

    還沒來得及開口。

    少年面色如常的問道:“現下,你可知曉孰輕孰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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