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砸到了剛到庭前的謝玹身上。
年輕的侍郎大人止步風雪間,看着這幾個頗有閒情雅緻的人,越發的面無表情。
氣氛一時凝固。
隨行的那些小官吏個個大氣也不敢出,風荷園裏的小廝侍女們也悄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唯有謝小閻王笑意不改,將梅花枝放到脣邊,輕輕一吹,火紅的花瓣隨風翩飛,落到了紫袍玉帶的侍郎大人身側。
少年含笑問道:“謝侍郎今兒個怎麼有空來瞧我?”
謝玹身後拂了拂衣襟上的雪漬,不語。
身後幾個下屬已經忍不住兩腿發抖,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眼裏卻全然都是驚恐。
又來了!又來了!
這謝小閻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提劍砍人的時候讓人膽戰心驚。
可他朝你笑,真真是魂兒都要嚇掉。
外人嚇得要跪。
謝侍郎站在茫茫飛雪之中,越發的像座玉雕像,“本官奉命,來同溫掌櫃商議要事。”
語氣也是冷如冰霜的。
謝珩勾了勾脣,道:“要錢沒有。”
衆人:“……”
誰也不敢說話,眼神交流卻是一點也沒少。
謝家這兩兄弟爲了一個女子反目成仇果然不是謠傳啊。
謝小閻王爲了美人,嚴防死守連門都不讓謝侍郎進。
惜字如金的謝侍郎開了尊口,“要人呢?”
謝珩眼角微挑,指了指自己,“謝侍郎要人,只能是我。”
謝玹頓時無言以對:“……”
風吹衣袂飛揚,紫袖紅袍于飛雪中翩翩交疊,一個是玉帶纏腰,頭帶官帽一絲不苟的年輕侍郎,一個是紅衣錦繡,三千墨發只用紅髮帶隨意束着的閒散佳公子。
兩人站在飛雪如蓋的庭院之中,對視了一眼。
而小六小七揣着小手躲在長兄身後,偷偷的瞧一眼黑了臉的三哥。
小六小小聲道:“三哥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難不成……是和我們一樣想長兄了?”
小七小聲抱怨道:“三哥一來,這兒都變冷了。”
不遠處,廳堂大門忽然開了。
一衆管事們紛紛退了出來,溫酒走到門口,朝衆人笑了笑,“侍郎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來人啊,請謝大人上座。”
這風荷園的主人發了話,侍女小廝立馬躬身相迎。
謝珩也不能不給溫掌櫃面子,看着謝玹微微挑眉,“請吧,謝大人。”
謝玹面上還是沒什麼表情,擡步就往大廳走去,身後一衆下屬剛想跟上,就被謝小閻王輕飄飄瞥了一眼,頓時停在原地不敢再動彈半分。
謝珩摸了摸小六小七的頭,低聲道了句:“去屋裏玩。”
便緊跟着三公子往廳裏走。
小六在身後應了聲“知道了,長兄”,就拉着小七往偏廳裏跑,侍女們怕這兩個小主子摔着,連忙追上在旁邊小心攔着。
“三哥來這做什麼啊?”小七一邊走,一邊不解的問道:“他都好久沒回家了,怎麼找長兄還帶着這麼多人?”
小六回頭,在小七弟的頭上敲了一記,“你笨啊,今天是三哥的生辰,他肯定是來找長兄要生辰禮。”
小七更暈了,“啊?”
“外頭那些人比你還笨。”謝小六笑起來又甜又軟,“肯定猜不到三哥來這做什麼,這人哪,怎麼聰明成我這樣?”
小姑娘一臉的苦惱。
謝小七:“……”
忽然知道三哥爲什麼不願意多說話了。
我家裏這些個人,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自戀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