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寵攝政王 >第577章 心中有愧
    溫酒眸裏映着迎面而來的一束銀光,她站在原地,雲袖被狂風吹得飄然欲飛。

    那黑衣蒙面的持劍之人卻在看清她面容的一瞬間眸色微滯,手中長劍定在她眉心前三寸,咬牙切齒道:“竟然……真的是你!”

    “你是……”

    溫酒看着對方的眼睛,有似曾相識之感,卻一時說不出是誰,但聽他說這話,應當也是認得她的。

    必是故人無疑。

    不等她同這黑衣刺客敘舊,黑衣蒙面人的同夥已經持劍殺入亭中,紛紛出聲道:“主子有令但凡是礙事的人,全部一併滅口,你怎麼還不動手?”

    持劍指着溫酒的那個蒙面人忽然收劍背於身後,一把將扣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擒住。

    燭火搖晃間,平日裏嬌俏可人的侍女們同刺客們打得不相上下,一邊高聲喊着“殿下小心”,一邊拼命的朝溫酒這邊聚了過來。

    “你們人太少,殺了我就走不了了。”溫酒也不掙扎,只是語調平靜的同挾持她的蒙面人和刺客們說:“不如這樣,派人你們來的人給你們多少好處,我多出十倍,把劍收了,有話好好說。”

    她有種很奇怪的直覺,眼前這個“故人”不會傷她性命。

    “你如今還真是身份尊貴出手闊綽!”蒙面人在聽見這話之後,眸色忽冷,一把將她身上的披風扯下,將劍鋒送到她頸部。

    “殿下!”

    侍女們驚呼聲乍起。

    溫酒還沒搞明白這人怎麼就翻臉了,只見劍鋒攜着寒意直逼頸部而來。

    就在這一瞬間,亭外大雨傾盆而落。

    有一道紅衣破風而立,長劍尚未出鞘只在手中一翻轉,便將蒙面人連人帶劍擊退數步,陷入衆人的打鬥之中。

    溫酒徒然失了支撐點,站立不穩整個人都往雨裏栽去。

    來人伸手一撈,便將溫酒擁入了懷中,嗓音低沉道:“殿下說今日要回府用膳,都入夜了也不見人影,可教我好等。”

    溫酒猛地擡頭看向眼前人,眸裏滿是驚詫愕然。

    心中卻頓生歡喜。

    她被父皇強行指派出來辦事,出門便遇忽如起來的一場大雨,莫名其妙的被這些個蒙面人行刺,如此種種都算倒黴事。

    可一見到謝珩,這些莫名其妙的倒黴事便算不得什麼了,心裏滿滿都是這眼前人,哪騰的出空來管其它的。

    謝珩垂眸看她,忽的一擡手,揚起火紅的披風將溫酒整個人都籠在其中,爲她擋去了庭前風雨,也擋住了她所有視線。

    溫酒窩在溫暖懷抱裏,聽見他沉聲道:“一個不留。”

    她窩在謝珩懷裏一愣神的功夫,謝珩帶來的青衣衛和退守幾十步外的鳳衛們已經飛身而至,刀劍相交之聲頻頻,只聽得悶聲不斷,不停的有重物怦然倒地之聲。

    “等等!”溫酒忽然想起剛纔那個蒙面人看清她面容時眸色一滯的模樣,一把將擋住的視線的披風扯下,從謝珩懷中擡起頭來,“別傷了他!”

    這些人都是一身黑衣蒙着臉的打扮,身量看着也差不多,青衣衛和鳳衛們都不知道溫酒說的“他”究竟是誰,下死手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溫酒的目光從一衆蒙面人身上掃過,一時又分不出誰不睡,不由得有些着急。

    謝珩見狀,不由得改口道:“抓活的。”

    聲落,只片刻的功夫,黑衣人便被如數拿下,被青衣衛們押着,在庭前跪成一大排。

    溫酒急着去找方纔那人,但是謝珩抱住了她就不放,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說他什麼,只好擡起掩在披風的手,輕輕在謝珩腰間戳了戳,“快放開,有正事兒要辦。”

    謝珩被她這個小動作戳的有些想笑,不由得開口問道:“殿下的意思是……沒正事兒的時候就可以抱,對吧?”

    他說完,也不等溫酒開口,便自顧自點了點頭,繼續道:“好,我記住了。”

    溫酒頓時無言以對:“……”

    她只能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着謝珩,希望他能從這個眼神裏意會一點點。

    然而,謝珩顯然並不想意會,他擡手解下了披風,披在了溫酒身上,修長的手指翻飛交疊,轉眼間就連繫帶都幫她繫好了。

    “那殿下先辦正事,其他的我們回府再說。”

    他壓低了嗓音,低低沉沉的嗓音隨風潛入她耳中,攪得耳朵有些癢癢的。

    溫酒頭暈腦脹的“嗯”了一聲,擡手摸了摸耳垂,邁步向前走了兩步。

    她還沒來得及站定,鳳衛帶頭的那人便帶着一衆屬下齊刷書跪在雨中,“屬下未能及時保護殿下安危,萬死難辭其咎!”

    溫酒一見這種動不動非要跪下說話不可的人就頭疼,剛要開口說話,忽聽得那那羣蒙面刺客之中有人嘲諷的低笑了一聲。

    她側目看去,只見跪在大雨中的一衆黑衣蒙面人都低垂着頭,只有最右邊那個,被兩個兩個青衣衛死死扣住,還梗着脖子看她。

    他同溫酒對視着,眼裏七分嘲諷,三分怨恨。

    許是雨勢太大,淋得他眼眶愈發的紅了。

    溫酒腦子裏的思緒有些混亂,漲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隨手一拂袖,同鳳衛們說:“是本宮讓你們退遠些的,怪不得你們,都起來吧。”

    “謝殿下!”

    鳳衛們低着頭起身。

    溫酒卻忽然穿入雨簾中,快步走到最右邊的那個黑衣蒙面人面前,

    鳳衛以爲她要辦正事,連忙稟告道:“此刻總共也來了二十多人,死了小半,還剩下十五人……”

    他還說完,溫酒忽然啞聲打斷道:“放開他。”

    擒住那蒙面人的兩個青衣衛有些爲難,其中一人低聲道:“這小子身手不錯,就這麼放開,怕是眨眼間就跑了。”

    “我讓你放開!”

    溫酒說話的聲量徒然高了許多。

    兩名青衣衛連忙鬆手,往退了一步,那名蒙面人像是累了,往後一仰直接躺在了雨地裏。

    溫酒顫着手,摘下了他臉上的黑色蒙面巾,在看清少年眉眼的一瞬間,杏眸裏頓時水光瀰漫。

    少年擡手抹去了脣邊的血跡,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弧,字字清晰道:“你如今好生威風啊,阿姐。”

    “小文,你還活着……”

    溫酒滿心思緒紛雜,在大雨中蹲身看着一襲黑衣的少年,眼前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當初大金鐵騎連攻兩城,長平郡慘遭屠殺,她趕回溫家的時候,那一連片茅草屋都被燒成了灰燼,只剩下衆人骸骨,難以分辯,只能斂收在一起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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