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寵攝政王 >第781章 四哥哥給你糖喫
    身在偏遠牧民家中的謝萬金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今兒個天冷,雪雖然不大,但風狂得很。

    他只能在坐在帳篷裏給容生頭髮上抹黑汁,原本正忙着,忽的噴嚏連連,只能轉過頭擡袖把鼻尖揉的通紅,無奈道:“到底是誰這麼想本公子?瞧這勁頭,怕不是相思成疾了吧?”

    容生挑眸看他,不鹹不淡道:“都說了你這玩意太燻人,你非不信。”

    四公子生怕這黑汁不夠好使,到時候上路淋了風雪就會褪色,連着忙活了數日用這黑汁給容生抹了好幾天,愣是把少年白頭都抹成了如墨青絲。

    容生還一開始還萬分拒絕,到現在已經是躺平任他隨便抹了。

    只是國師大人心中實在不喜,逮到機會就要嫌棄一番。

    謝萬金有些好笑道:“我都不嫌棄你,你還嫌棄個什麼勁兒?”

    容生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四公子跟哄孩子一樣低聲哄道:“好了好了,再難聞也只抹這最後一回了,你且忍忍吧,等進了烏州城本公子就買各種薰香給你全身上下都弄得香噴噴的,保證到時候你身上一點酸氣也沒有,成不成啊?”

    容生聽完,冷漠道:“買薰香?你身上還有幾兩銀子?”

    一貫花錢如流水的謝四公子頓時愣住了。

    他身上的玉佩都拿去換了黑豆和醋汁,連日來在阿富爾家中蹭喫蹭住,他這麼個貴公子都親自幫着喂牛羊,做些雜事來聊表謝意了。

    眼下真真是身無分文。

    若是烏州城裏的鋪子再出點什麼意外,那他可就真要就帶着容生一塊露宿街頭喝西北風了。

    這日子可沒法過啊。

    謝萬金頓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懷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朝容生笑道:“無妨,沒銀子,咱們還有臉嘛。”

    容生頓時:“???”

    他一下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四公子瞧見他這樣,卻覺得甚爲有趣,頓時存了幾分戲謔之心,“烏州城可不比這偏遠之地,那裏還挺繁華富饒的,國師大人生得這般花容月貌,哪怕是腿傷了打不了劫也賣不了藝,還可以去賣身或者賣笑啊,本公子敢打包票!銀子都不會少賺的,到時候我就跟着你喫香喝辣的,不怕沒銀子花。”

    容生這些時日都快習慣謝四這張破嘴了,當下也沒惱,只是不鹹不淡道:“有四哥哥賣笑就夠了,我在邊上幫你數銀子。”

    “容兄!”謝萬金忍不住喊了他一聲,“你想得挺美啊。”

    容生微微頷首,笑道:“不及萬金兄。”

    四公子同他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流落異地他鄉,身上有傷,還不曉得明日喫喝在何處,不知前路是險境還是可歇處。

    分明是此生少有的狼狽的模樣,笑起來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快意暢然。

    謝萬金幫容生抹完了頭髮,順手就把方巾和頭梳這些東西都收了。

    可他收着收着,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擡頭問容生,“你剛纔喊我什麼來着?”

    “四哥哥?”容生面色如常道:“怎麼?”

    “沒、沒怎麼。”

    謝萬金嘴上這樣說着,心下卻忍不住道:

    容生這廝不要臉起來,真是怪招人喜歡的啊。

    冷不丁喊一聲四哥哥。

    四公子的心都晃了晃。

    他起身從枕頭摸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了,捏了一顆糖塞到容生嘴裏,裝作極其自然的模樣,同他道:“不能讓你白喊,四哥哥給你糖喫。”

    容生壓根來不及拒絕,糖的甜混雜着奶味就在舌尖散開了。

    他擡頭看着謝萬金,眸中裏帶了些許笑,有些含糊不清開口道:“四哥哥好生大方啊。”

    “那是。”

    謝萬金應得一點壓力也沒有。

    天知道在這種鬼地方弄到一包糖就多不容易。

    偏生四公子是個越窮越難,越想搞點東西犒勞一下自己的人,此處去烏州城少不得還得走個幾天,路上若是啃乾糧啃得想哭,喫顆糖還能緩一緩。

    所以他弄到這包糖之後一直藏着,總共也沒幾顆,若不是方纔容生忽然喊了聲四哥哥,他纔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給他喫。

    偏生容生嘴裏喫着糖,眼睛瞧着他手裏的油紙包。

    謝萬金“嘖”一聲,“容兄,你這不光是容顏不老啊,眼見着心都返老孩童了。”

    容生挑眉,“你才老。”

    “行行行,我老,我老行了吧。”

    謝萬金連忙把油紙包收好了,塞進了衣襟裏。

    國師大人如今還是少年模樣,這麼些年愣是半點也沒變化,四公子如今看起來確實要比他顯得大一些,自然也沒什麼可計較的。

    他都給容生當了這麼久的“爹”了,還怕一個老字嗎?

    兩人說話間的功夫,帳篷外有人急匆匆的跑過來喊道:“阿金,馬隊就快出發了!”

    “好!”謝萬金朗聲應道:“我馬上來。”

    他說着,拿起一旁的棉衣就往容生身上套,極其自然的開口道:“伸手。”

    “把頭擡一擡。”

    “衣帶自己系,容兄……你是傷了腿,又不是斷了手!”

    容生也不說話,低頭慢斯條理的伸手系衣帶。

    謝萬金轉身把獸皮做成的披風披上了,然後從牀邊的衣物裏摸出了幾顆小玉珠和一團金絲放到了枕頭底下。

    “藏什麼?”容生微微側目,狀似不經意道:“給你的小美人留定情信物?”

    “說什麼呢?”謝萬金回頭看他,忍不住笑道:“你四哥哥的定情信物怎麼也得是價值連城的物件纔行,若是給心上人這樣寒酸的東西,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容生微微挑眉,什麼都沒說。

    四公子生怕外頭有人聽見了一般,壓低了聲音同他道:“這個世上有貪財好利之人,也有施恩不圖報,阿富爾兄妹顯然就是後者,他們救你我是二人是好心,可這兄妹二人並不富裕,這些天咱們喫的喝的、還有穿的用的都是他們咬牙省下來的,相當的不容易。咱倆吧……雖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可此地偏遠至此,咱們今日這一走,日後就是想報恩也未必找到這。”

    他的話只說到了這裏爲止。

    容生卻已全然明瞭。

    謝萬金很清楚這恩日後未必有機會報,所以把身上僅剩的財物都留在了阿富爾兄妹,又知道明着給那兄妹兩肯定不會要,所以暗戳戳的藏在了枕頭底下,等着那兄妹兩發現的時候,他們早已經走遠了,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謝四這人啊,最讓人想不透的地方就在於,他圓滑而不世故,愛美人卻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貪財重利,最懂趨吉避害,卻又重情重義,可託生死。

    哪怕國師大人早已經見過這世上無數種面孔,也沒想到這樣矛盾相沖的性格會在一個人身上融合這樣好。

    謝萬金啊,沒有頂天立地一枝獨秀的野心,也無意同誰爭鋒,只想手握萬貫財,頂着沾了兄長光的名頭,樂呵呵做他的人間錦繡客。

    容生心裏這般想着,目光落在謝萬金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麼?”謝萬金拿了個帽子就蓋在了他頭上,忽的俯首湊近,盯着國師大人的雙眸看了許久。

    他忍不住問道:“難不成四哥哥今天格外的英俊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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