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寵攝政王 >第911章 離她遠一些
    第二天午後,秦問夏被家中老母親催着梳妝更衣,好生打扮過才讓出門,老母親以爲她同首輔大人這事有戲,家裏的嬤嬤和侍女們也跟着歡喜不已。

    可她一顆心卻七上八下的,生怕首輔大人是來找她秋後算賬的。

    這般關鍵的時候,秦墨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怎麼也找不着人,秦問夏只能懸着一顆心,帶着兩個小侍女去了城西落英亭。

    冬日裏風大,日頭隱入雲層裏,只有依稀金光穿透出來,落在山頂的道觀上,顯得很是風景秀麗。

    落英亭位處桃花林中,這般時節,所有桃樹都光禿禿的,沒有春日裏繁花似錦也就算了,還特別蕭條。

    若是有情男女相會,絕對不會選這樣的地方。

    秦問夏一邊走一邊低聲嘀咕着:“這地兒怎麼越適合殺人埋屍……”

    身後的兩個小侍女聽見這話,不由得嘴角抽搐。

    好在她們入了蕭條的桃林沒走多久,就瞧見首輔大人身邊的豐衣足食迎了上來,“秦小姐,這邊請。”

    秦問夏點點頭,道了聲“多謝”。

    結果她剛往前走了兩步,就發現帶來的兩個小侍女十分自覺地站在了原地,豐衣足食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也沒有再跟上來。

    這是要她和首輔大人單獨相處的意思?

    不是吧,一上來搞這樣,着實有些嚇人啊。

    秦問夏連上前的腳步聲都放輕了不少,落英亭就在十幾步開外的地方,四面都掛了白紗帳,此刻已經全都放了下來,被風吹得飄飄揚揚,隱約可見亭中坐了一人,身姿如玉,氣度非凡,肯定是首輔大人沒錯了。

    她走到臺階上的時候暗暗吸了一口氣,便停下行禮問安,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得亭中傳來一句,“你和墨衣侯絕無可能,離她遠一些,莫要糾纏。”

    那人嗓音寒涼,迎面吹來的北風更冷,秦問夏被凍得打了個哆嗦,恨不得扭頭就回家。

    可首輔大人這話說得也太奇怪了。

    不是因爲看上她了下帖子相約這事不奇怪,奇怪的是一開口就說墨衣侯……

    什麼叫她和墨衣侯絕無可能,莫要糾纏?

    就算是真的沒有可能,這話也不該是他來說吧?

    秦問夏滿心詫異,擡頭朝亭中多看了兩眼,像是在確認什麼一般。

    謝玹顯然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嗓音微沉道:“秦問夏?”

    “我是秦問夏沒錯。”秦問夏邁步上前,伸手掀開飛揚的白紗帳,“可這亭中坐的是不是真的首輔大人,我就不知道了。”

    話聲落下,她的目光便撞上了謝玹幽暗的眸子。

    是首輔大人本尊沒錯。

    謝玹聞言,微微皺眉道:“秦小姐此言何意?”

    秦問夏將紗簾放入掛鉤之中,在離他三四步開外的地方站定,壓下滿心惶恐,儘可能自然地開口道:“就衝您方纔說的那話,我還以爲是墨衣侯家裏的長輩或者是相好來了呢。”

    謝玹頓時:“……”

    這姑娘是在故意噎他!

    秦問夏見他如此,膽氣又足了幾分,紅脣微微上揚道:“不過,您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吧?似乎不太熟練呢,您不曉得這種時候打發人,要給銀子或者好處?”

    謝玹忍不住沉聲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秦問夏聽得心裏一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撐住了,繼續道:“我就這麼一說,首輔大人要是不知道就算了。不過……我還是問問,您今日是以什麼身份來讓我離墨衣侯遠一些的?”

    謝玹想到她方纔說的那句‘我還以爲是墨衣侯家裏的長輩或者是相好來了呢’,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他自問這些年事事都做得周全妥帖,沒什麼可以讓人指摘的,可今日卻在葉知秋的事情上,被一個小丫頭問得說不出話來。

    謝玹忍不住反思:

    我同葉知秋究竟算什麼關係?

    從來沒人這樣問過。

    連葉知秋都不曾。

    以至於此時此刻,處理家國大事都面不改色的首輔大人,眸中竟流露了幾分茫然之色。

    是一起爲大晏爲陛下效力的同僚?

    還是幾番同生共死,生出了幾分情義的‘兄弟’?

    亦或者,如同市井坊間傳言中說的那樣關係時好時壞,能舉杯共飲,也能轉過身便是路人。

    可如此種種,沒有一樣能讓他夠格站在這裏,讓秦問夏離她遠一些。

    謝玹久久沒有開口。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今日這事做得有些荒唐。

    甚至是完全不應該。

    秦問夏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看見首輔大人眸色變了變,她聽過有關首輔大人和墨衣侯關係如何的傳言有千百種,話本里寫的卻大多都是墨衣侯愛慕首輔大人,願意爲他捨生忘死,編的多離奇的都有。

    不過這會兒,她似乎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一下子想捂嘴驚叫,更多的卻是忽然向天借了十二個膽子,想要再試探試探確認一下。

    秦問夏暗自調息吐納,又開口道:“若首輔大人是因爲昨日相看之事心中不悅,問夏在這裏向您賠個不是。”

    她說着,便朝謝玹行了一禮,而後站直了身,不卑不亢地繼續道:“我自認不是什麼天姿國色,也知道首輔大人您壓根看不上我,可您不想成親,只想着一心撲在政事上是您的事,外人管不着,可您今日所做之事着實令人不解,我忍不住想問一句。”

    秦問夏緩緩擡眸看着謝玹的眼睛,字字清晰道:“您和墨衣侯什麼仇什麼怨?非要拉着他一起孤獨終老?”

    謝玹袖下的手輕攏成拳,冷聲道:“休要胡言!”

    “我胡言?”秦問夏忽然笑了,“這裏不是議政殿,首輔大人何必騙人騙己?”

    周遭是滿林蕭瑟,飛揚的白紗簾拂過兩人身側,狂風寒意更甚。

    秦問夏一身綾羅衣裙都被吹得翩翩欲飛,她脣邊帶着淡淡的笑,眉眼都變得豔麗了許多,就這樣擡頭看謝玹:“你明知道墨衣侯鍾情於你,願意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今日此舉就是怕他成了親以後,以後心裏有了旁人,就不會同以前那樣對你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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