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歌當宋 >第三百五十二章此地無銀三百兩
    周倉是在半夜翻牆頭的時候被擒住的,看着被程拱壽撲倒在地的周倉,葉安微微便有些牙酸,好傢伙,熊一般的程拱壽差點沒把周倉給壓碎了。

    如同抓小雞似得把周倉拎在手中,可見這個周倉是一點武藝都不會,純粹就是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甚至連讀書人都算不上,讀書人能做出來劫殺開國侯的事?!

    滿臉的驚詫和迷茫的他,甚至帶着那麼一點點的委屈和憤怒,表情到位的讓程拱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人了?!

    若非無辜哪能有這般的表情………………即便是葉安要不是對自己的判斷有一定的信心,連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抓錯了人了。

    “葉侯,我試過了,這小子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看樣子是識文斷字的,周家的家學也不至於出那般大奸大惡之徒!”

    葉安卻是搖了搖頭:“誰說讀書人就不能做壞人?告訴你越是有腦子,有才學的人,造成的破壞便越大!做出的事情也越狠!你也不看看當年夏竦在襄州做的事,活人無數的同時順帶着弄死了多少和他對着幹的富戶和大族?一場饑荒下來可以做的手腳不要太多!是你不知道還是陳琳不知道?”

    咕咚……看着葉安發着綠光的眼神,程拱壽幾乎是把心給提到了嗓子眼,他自認爲自己手段酷烈堪比響噹噹的酷吏,但和眼前的少年人比起來實在是不算什麼的。

    爲何文臣讓武將和他們這些皇城司的人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懼?那是因爲朝堂中的文臣手段幾乎都是出奇的高明!

    也不知是科舉的功勞還是國朝受到庇佑。

    文資文臣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聰明人,遠的不說單單是丁謂,他的手段便讓人驚悚的不行,聰明到被人稱作是“多智近妖”。

    夏竦在襄州做的事程拱壽知道,當地的豪門大戶打算利用饑荒給夏竦一個下馬威來威脅他,可最後幾乎都沒有好下場,只要不是官身的,最後都是在大牢中度過餘生,有些被安上了謀反之嫌流放數百里,而家業幾乎殆盡。

    此時再看眼前的讀書人,程拱壽只覺得他的可憐和無助,甚至是委屈憤怒等多種情感都是猛獸在面具。

    “葉侯咱們直接上水刑吧!”

    臥槽!

    葉安驚歎一聲,果然這個憨傢伙也學會了酷烈無比的招數,上來便要用大刑,想想也是,如此有效的手段皇城司要是不偷師纔是傻子。

    微微一嘆,葉安苦笑道:“先不急,說不定他招了呢?”

    哪知程拱壽卻搖頭道:“蓄養死士乃是大辟之罪,他是不會招供的,武大都撐不住水刑,何況是這個大頭巾?”

    葉安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倉道:“非也,武大是個粗人,他沒有退路,相反這小子是個肚子裏有墨的人,知曉什麼叫識時務者爲俊傑,是不是?”

    隨着葉安的話,周倉發現眼前的少年人有着一股難以抗拒的說服力,不敢對視葉安的眼睛小聲道:“小人不知二位官人說的什麼。”

    葉安笑了笑:“不急,不急,慢慢來!先上車再敘話!”說完便帶着程拱壽上了皇城司的黑布馬車。

    這馬車從上到下籠罩在黑布之中,連馬也是是披着黑甲,深夜之中若非有燈光根本不容易被發現。

    程拱壽知道葉安的厲害,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讓皇城司的察子先走一步回去告知陳琳人已經抓到了。

    畢竟是官宦之家的人,多少要和都知打聲招呼的。

    馬車中靜悄悄的,沒有多餘的聲音,連外面的聲音都非常小,當然已經入夜的街面上本就沒有多少人。

    葉安就盯着周倉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了,你可以開始自己的狡辯了,但你所說的話都將作爲證據,一旦撒謊被查出來,便有酷刑等待着你,我還是奉勸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小人冤枉啊!這位小官人您今天是見過小人的,沒甚的對不住您,家父還好心提醒您免得您墜河,怎生就這般對待小人?”

    周倉的話讓邊上的程拱壽微微好奇:“墜河?葉侯…………”

    在他看來葉安這樣的人幾乎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怎生會莫名其妙的墜河?

    葉安擺了擺手:“不要那麼在意細節,只是閒來無事在街面上閒逛,路過東十字大街的時候差點失足落入汴河之中,是周世儒高聲提醒我的,只不過也讓我發現了他的不同!”

    葉安當然不會說自己認出周世儒來是因爲周倉,更不會說顯性基因遺傳這種事,除非想要別人把自己當作瘋子來看待。

    車廂被敲了三下,皇城司的邏卒遞過來一個牛皮包裹,這是葉安之前讓程拱壽派人去侯府取的,牛皮包裹中是一本厚厚的冊子,上面全部都是人像。

    葉安翻開之後找到一張遞給了程拱壽看了看,瞧見他喫驚的表情後又遞給了周倉:“你來看看這是不是你!”

    周倉的眼神已經直了,待回過神來便小聲道:“不知葉侯爲何會有小人的圖影?”

    “當然是要感謝你了,那日我在錦繡街繡衣巷中搏殺死士,出來之後你便站在人羣之中,恰好被我瞧見便畫了下來,當然還有一些別人都在這圖冊之中。”

    周倉皺眉道:“那日我是路過錦繡街的,但只是好奇圍觀一下罷了,難道這也使得葉侯懷疑我?”

    葉安笑了笑:“當然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有懷疑,但唯獨你的嫌疑最大,因爲那死士臨死前被我逼問出一個名字…………”

    周倉的臉色終於變了,但依舊強裝鎮定道:“那也不一定說的是我啊!再說東京城中姓名相重者何止千百,葉侯這般也太過武斷了點…………”

    哈哈………………

    葉安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笑,笑得邊上的程拱壽莫名其妙,也笑得周倉臉色蒼白……

    “咦?我說那個名字就是周倉了嗎?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告訴你,人越是在恐懼的時候越會把所有有利於自己的證據拋出來擺脫嫌疑,但這樣做無疑是最愚蠢的!白天你見了我,今夜便要翻牆而走爲何?擔心門口有人監視?你不會覺得門口有人監視,牆頭便不會有人了吧?!”

    周倉被葉安堵得無言以對,最後只能硬着頭皮道:“葉候的話小人聽不懂…………”

    “聽不懂?我讓你聽不懂!”

    眼看周倉已經被葉安堵的無話可說,卻見他還在死死掙扎程拱壽哪裏還能忍?

    上去便是一頓老拳,拳拳到肉的聲音讓葉安忍不住側過頭去,他沒有一絲憐憫,只是爲了讓耳朵聽的更清楚,心中只有一個爽…………

    別人都要自己的命了,還有什麼好憐憫的,他只是覺得程拱壽該帶個指虎,這樣打過去才更解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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