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歌當宋 >第七百二十章“社死”的方仲弓
    “本侯聽聞你在殿中司打壓同僚,將旁人子功據爲己有,以至年年勘磨上等?”

    “你血口噴人!”

    “本侯還聽聞你對小妾寵愛有加,卻對髮妻厭棄至極,打發去了外宅還要以私通之名休妻?怎麼這麼快便要扶妾侍做正妻?到是也不挑啊!”

    “胡說八道!朝堂之上豈能如此胡唚?!詆譭本官名聲葉侯是何居心?!”

    葉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詆譭你了嗎?這些事情可都是有據可查的…………”

    “住口!”方仲弓臉色一變便高聲呵斥。

    葉安卻笑眯眯的看向他:“這就急了?!嗯,看來是真的…………急了?!”

    今日這場朝會算是讓文武百官們開了眼,葉安居然能輕飄飄的扔出一串話便把口舌伶俐的殿中丞方仲弓懟的啞口無言。

    不光如此,對比,諷刺,影射,貶低之詞從他嘴中連珠炮的說出,氣的方仲弓臉色發青,嘴脣發白,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從他做人做事的手段,再到朝堂之中做的蠢事一一列舉,甚至連方仲弓的私德都沒有放過。

    雲中郡侯居然瞭若指掌,甚至批駁他在家中對結髮妻的冷落,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這些消息也不知他是從哪知曉的,反正朝臣們從方仲弓的表情上看應該是不假。

    士大夫也有自己的道德標準,結髮妻乃是正妻,就算是你疼愛小妾,也不能冷落髮妻,更不能想要休妻把小妾扶上正妻的位置。

    於是朝臣們看向方仲弓的表情也愈發的厭惡起來,此時的他才後悔出班得罪葉安,他沒想到自己的隱私之事居然會被葉安扒的底掉。

    而御座上的趙禎和劉娥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葉安說出方仲弓的醜事,劉娥是奇怪葉安的消息如此全面,而趙禎純粹是覺得“過癮”…………

    在葉安的“降維打擊”下,方仲弓徹底崩潰,大叫一聲“賊廝”便準備撲上前與葉安掐架。

    可惜葉安只是冷冷的說了句:“怎麼,本侯說到你的痛處了?”便一個伸腿閃身把迎面撲來的方仲弓給甩了出去。

    朝臣當着天子之面動手,廟堂之上成何體統!

    許多朝臣大驚失色,而摔倒在地的方仲弓更是當場“社死”,當着這麼多人面被揭穿老底,再加上動手又不是葉安的對手,只能在地上裝腔作勢的哼哼唧唧。

    好在大宋文官在御前動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劉娥在珠簾之後皺眉道:“左右班直,把殿中丞方仲弓叉出去歇息!葉侯,你也莫要生事了!”

    葉安連道不敢,叉手向劉娥趙禎請罪道:“臣不該在御前揭穿方中丞,此事當交由中書門下的宰臣定奪。”

    劉娥冷哼一聲便離開,但她即便是在離開的時候也不明白,在朝堂之上一項平和的葉安爲何會對方仲弓發難,難道就是因爲方仲弓反對葉安調東南茶場的茶商以及茶農上京?

    這也沒有如此大的仇恨啊?!

    她並不知道,葉安之所以如此發難方仲弓實在是因爲此人該殺,提到這個名字別人或許沒有什麼感覺,但對於葉安這個瞭解宋史的人來說,最著名的一段便是他上疏劉娥請其“行武后故事”!

    這樣的人就該拉出去活埋,自己不過是略施小懲,實在是便宜他了。

    雖然是沒有發生的事情,但葉安認爲,這種在政治上極爲投機的小人必定會做出在文人看來大逆不道的舉動。

    在陳彤略顯興奮的“散朝”聲中,葉安離開了垂拱殿,而王曾則是追出來拉着葉安的公服長袖道:“長生你也太過魯莽了,御前豈能這般拔出人家的陰私來,官家聖人說不得還會覺得你私德有損嘞!”

    葉安笑了笑:“晚輩年輕氣盛,一時沒有收住,但若是聖人官家知曉此人所爲,怕是也會厭惡其人的。長生在家中聽慕慕說,方仲弓的髮妻被他打發到了外宅,連嫁妝都給私吞了去,僕從甚至過的比她還好,在蘭桂坊中炫耀,心中便是不屑,今日又在殿中大放厥詞,頓時氣血翻涌,未能剋制…………”

    王曾這才微微舒展眉頭:“老夫也有聽聞此事,當時不過是覺得坊間以訛傳訛,未曾想居然私德如此敗壞。只是長生你還需多多養氣,否則朝廷如何重用與你?”

    葉安叉手一禮:“多謝王公栽培,只是葉安脾性便是如此,怕是難以剋制,若是刻意去忍讓,怕是也非長生本人了,說不得還被官家聖人當作虛僞之舉,如此大鳴大放的反倒是好些,只要是能爲國做事,如何也不爲過的。”

    “你這小子,說的到也在理,畢竟年輕氣盛,上了歲數便會好些的,誒!老夫早就知曉你有大才,早晚有一天平步青雲,宣麻拜相啊!”

    面對王曾這般的誇讚,葉安着實不敢當,但瞧見不遠處不斷把眼神撇過來的呂夷簡便知曉王曾的用意了。

    心中無奈,表面上只能苦笑道:“王公與呂相公之間的事情葉安可沒能耐攙和,您二位都是朝中的老臣,天家倚重的所在,葉安不過是個小嘍嘍,王公又何必如此看重葉安呢?”

    “滑頭!難怪有人說你是朝中狡兔,但你別忘了,王家可是在普惠商號中有那一成的乾股,你以爲自己能夠置身事外?實則不然哦!呵呵呵呵…………”

    王曾說完便邁着四方步笑眯眯的離開,惹得呂夷簡又是看向葉安一陣揣度。

    那眼神實在讓葉安承受不起,但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尷尬遠遠施禮,表示尊重便逃也似的離開了,一邊走心中一邊大罵王曾這個老狐狸。

    現在的朝堂上纔是真的火藥味十足,從貼射法廢止這件事上便能看出呂夷簡與王曾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連薛奎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呂夷簡難道看不出?顯然不可能!他幫着孫奭不過是爲了反對王曾而已,當然也有拉攏孫奭的目的在其中。

    當有一天朝堂上發生因爲反對而反對的事情出現,那便是黨爭的序幕正式拉開。

    一旦出現黨爭,那這個國家的行政機會墜入萬丈深淵,這不因時代而決定,相反只要是政治存在的時代,黨爭都是永遠的弊病。

    唯有統一的朝堂,統一的行政,才能鞏固權利,才能讓國家與王朝走的更遠。在這一點上葉安作爲一個過來人,有着深刻的認知。

    從垂拱殿出去之後,葉安沒有直接從東華門離開,而是選擇從左銀臺門轉道去了崇文院,這裏是大宋的“皇家圖書館”,裏面收藏着太祖、太宗、真宗三代帝王收藏的書籍,以及他們發出的詔、敕、令、制、諭等多種“行政命令”。

    而這些東西都是葉安說需要的,當然這裏還有折變法、交引法、貼射法的詳細描述,不光有詳細描述,甚至還有前因後果的記載,可謂是極爲詳細,在這一點上葉安不得不佩服大宋的文官,他們擁有了超越這個時代的謹慎和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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