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歌當宋 >第二百一十九章劍算什麼?你他娘是龍!
    月黑風高,戰馬打着響鼻匍匐在地上,這種草原上的“精靈”自被人類馴服之後,便成爲了人類忠實的夥伴,牧民將其視作家園所在,戰士將其視作託付性命的夥伴。

    將厚厚的毛氈蓋在馬背上,關萬山順便將藏在馬肚子下取暖的士兵給按了下去,若在以前他一定將這小子揪出來狠狠抽上幾鞭子,穿着盔甲也敢去馬肚子下禍禍,若是戰馬病了那如何作戰?!

    可眼下實在太冷了,看着自己一手一腳訓練出來的將士一個個栽倒在雪窩中,關萬山的心都在滴血,他終於明白爲何西烈軍爲何打了勝仗回來丁小乙那貨非但不高興,反而躲在沒人的地方抱着一堆牌子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模樣自己當初不敢問,現在卻是明白了。

    “叔!叔!”

    馬肚子下探出了個腦袋,咧嘴笑的時候月光反射着他的白牙顯得異常潔白,關萬山沒好氣道:“什麼叔!叫將軍!怎的?雪窩子裏待不夠?打算同我一起巡夜?!”

    年輕人笑了笑道:“行啊!只要有將軍在,我可不覺冷!”

    關萬山看了看四周,見營地安靜,月光下一點火光也沒有這才微微點頭,衝着天空咒罵一句便隨着年輕人鑽進了雪窩中。

    “你爹戰死,將你小子託付給我,想活命便一切遵照訓練時的規矩來,在戰場上什麼都能怕,就不能怕死,越是怕死死的越早!記住,在衝鋒時越是衝在前面的,越能避過箭矢,反倒是躲在後面的人才是活靶子!哦,對了還有……”

    一個熱熱的皮水袋被塞到了關萬山的手中,年輕人笑着打斷他的話頭道:“將軍放心,克城不是第一次作戰了,絕不給咱們懷遠軍丟人!”

    聞了聞四周的騷腥味,關萬山咧嘴一笑,重重的拍在克城的肩膀上道:“你小子聰明啊!馬尿都能用水袋裝着取暖,倒是個好辦法,明天,明天咱們便能喫上一口熱的了,這他孃的祁連山也不是啥好地方,丁小乙還說山腰上最是暖和,胡說八道嘞!”

    “將軍,咱們啥時候攻城?肅州城就在眼前,爲啥不動手呢?”

    “再等等,急什麼!這事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克城無奈的嘆息一聲:“等,等,等,都等到啥時候了?眼瞅着便要過年……叔,將軍,若是我回不去你可要幫我把軍牌給帶回去給克敵,我們老梁家高低也要從軍的!”

    關萬山伸手拍了一下克城的腦袋:“說的什麼喪氣話,狼行千里喫肉,未戰先怯乃是大忌,你是我的親兵,馮督官戰前動員時是怎麼說的?”

    “我們是劍!是護佑漢家的利劍!”克城瞬間便脫口而出,馮大常當初動員的話瞬間讓他熱血沸騰起來。

    關萬山笑了笑:“嗯,這話說的在理……”

    嘟嘟嘟……不等關萬山繼續開口,銅哨聲猛然響起,雪窩中的兩人同時瞪大眼睛,戰馬也跟着抖動着身體站了起來。

    “大腸,西面來消息了?!”

    關萬山猛的大吼,全然不顧叫喊聲打破營地的寂靜,而回應他的是另一個興奮到極點的叫聲:“來了!丁小乙那廝居然只兩日便攻下瓜州西平城!現在就看咱們的了!”

    “他孃的!都給老子起來!受了這些日的罪,全給老子他孃的撒在肅州城的逆賊身上!”

    在關萬山的叫喊中,雪地之上頓時涌現出無數的黑影,馮大常一邊奔跑一邊清點人數,口令聲此起彼伏,大軍在黑暗中快速集結。

    “兒郎們!你們是我西北利劍,護佑漢家的利劍,党項人叛逆造反,辱我漢家威儀,今日執劍殺敵,敢不當先?!”

    馮大常一邊吆喝一邊做着最後的動員,而各班的班長則是再次重複戰場上的注意事項,不厭其煩的給自己的戰友檢查整理身上的武器和盔甲。

    關萬山跨上馬背,看着山下的黑色闕影怒吼道:“劍?劍算什麼,你們他孃的是龍!給老子撕碎這些党項禿鷹,擰斷他們的脖子,將他們踩在糞坑裏!殺!”

    隨着關萬山的話,懷遠軍將士猛然爆發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呼喝,衝着祁連山下的肅州城便將殺過去。

    大軍在移動中便開始組織陣形,這一幕在訓練時便經歷了無數遍,半山腰的開闊地,一羣士兵在忙碌,火把照亮了黑黝黝的火炮,瞄準,裝填,用火油點燃炮口,隨着一聲巨響,刷滿火油的炮彈便在出膛時變成一個個火球呼嘯着向山下飛去。

    猛火油很難撲滅,便是在大風中也只是短暫的閃爍,當它落地後便在黑夜裏形成一個個明亮的點,依稀能分辨出炮擊的位置,可這已經足夠了。

    肅州城的党項守軍被轟鳴聲所驚醒,接着便從城外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無數的漢家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來,城牆上的士兵被雨點般的火槍壓制的擡不起頭。

    飛濺的石塊輕鬆的劃破了党項守軍的臉頰留下鮮血,有的則是被蹦到了眼睛,捂着臉痛苦的哀嚎。

    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將肅州城的守軍打蒙了,党項剛剛立國,兵鋒正盛之時,誰能想到一項懦弱的宋軍居然會突然襲擊。

    只有經驗豐富的老兵知曉,來襲的不是尋常邊軍,要麼是名震西北的西烈軍,要麼便是不弱於他的懷遠軍。

    肅州城中的守軍大多是從平州,鹽州調過來的,論戰功自不用說,可他們卻是第一次面對甘涼的邊軍,不知道甘涼兵卒的厲害。

    一隊士兵剛登上城頭,知曉厲害的老兵便藉着人影攢動偷偷的溜了下去,不等他們完全離開,呼嘯聲便驟然而至,劇烈的震動伴隨着哀嚎在城牆上響起,飛來的彈丸在城牆上帶着跳動輕鬆貫穿數人後又從缺口飛入城中發出一陣轟鳴。

    回過神來的党項軍卒這才發現,那幾個剛剛還有說有笑,要將宋人如同宰羊一般殺掉的兄弟已經變成了撕爛的抹布,只能看到殘肢斷臂和流了滿地的內臟,一個囫圇人都找不見。

    党項人再次見識到了火器的厲害,不等他們從震驚中恢復,懷遠軍的軍陣已壓到了面前,如此火力之下,城牆上的守軍別說是擡頭,連戰鬥的勇氣已經失去。

    城門樓子更是早在進攻開始的一瞬間便被轟的支離破碎,城樓在党項守軍絕望的眼神中坍塌下來,砸死了許多來不及跑開的士兵。

    在友軍的掩護下,懷遠軍的前鋒很快便衝到城門下,對於他們來說眼前的城門就是進攻的重點,也是打破党項人底線的最後一擊。

    被凍的堅硬的土地震得揮鍬士兵雙手發麻,克城將要帶有餘溫的馬尿倒在地上,其他士兵也是有樣學樣,很快充斥着尿臊味的土地便被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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