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歌當宋 >第四百八十一章儂智高的價值
    出於身份各異,葉安與狄青兩人對戰爭的理解完全不同不同。

    狄青對戰爭的態度是純粹的,在他看來任何的陰謀詭計都難以長久使用,當然在戰場上兵不厭詐乃是常事,但若是參雜太多的陰謀,無疑會讓指揮者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甚至功敗垂成。

    但在葉安看來,戰爭是在爲政治服務,而政治中又存在太多太多爾虞我詐,陰謀陽謀,以及層出不窮的手段。

    西南之地河西必須拿下,儂智高的造反必輸無疑,這不光是他腦袋中的記憶,更是結合當下實際情況而做出的判斷。

    南天國不過一隅之地,大宋在西南的軍事存在本就不強,但這並不意味着大宋會放棄西南之地。

    事實上自從大宋建國倒現在,還並未丟失一塊它的土地,就算澶淵之盟,大宋再賠錢只有也從遼朝的燕雲之地中扣了幾塊土地回來。

    至於西夏與河西……那不是大宋的故土,實際上就連現在的河西在禮法層面也是屬於大宋的,只是葉安聽昭不聽宣,以及大宋對河西這一套全新的體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是立國百年的龐然大物,可能奈何不了河西,但區區一個儂智高,草臺班子一樣的南天國卻不足以讓大宋妥協。

    一旦龐大的帝國機器開始運轉,一旦大宋把戰略重心向西南傾斜,儂智高的部族軍與他的南天國覆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葉安不可能把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就算他是純純的華夏子民也還是不可能。

    部族軍缺乏訓練,所有的凝聚力皆是靠儂智高的賞賜和追求所謂的平等而得到的,在奪取邕州城後,西南各個部族的利益得到了滿足,他們並不想繼續與大宋進行戰爭。

    畢竟,戰爭是要死人的,而現在他們得到了土地,得到了財富,得到了社會地位,誰不想守着當下的安穩環境過日子?

    至於大宋的天兵南下征討……那是“遙遠”將來纔會發生的事,現在考慮那些幹嘛?

    雖然人在西北,但葉安卻對西南的事情瞭解的相當透徹,這要得益於銳士臺多年在情報工作上的“深耕”。

    徐用章早已成長起來,他與程拱壽不同,徐用章有着極大的抱負和理想,尤其是在見識到河西的制度和發展後,他便死心塌地的追隨河西,宣誓用性命來維護這個理想國。

    大多數的銳士也都是如此,對於葉安來說情報機構,特務機構的人就應該有着極大,甚至狂熱的愛國熱情。

    當然,他也千方百計的給這些人提供了後勤保障,只有讓他們毫無顧忌,才能認真且努力的“工作”。

    徐用章一直負責銳士臺在外的行動,而溫中梁則一直處於內部主持大局,相比徐用章,溫中梁與軍中打交道的機會比較多,很多情報直接提供給了狄青,也使得狄青與他之間關係良好。

    而這也是狄青爲何排斥徐用章的原因,在他眼中,徐用章這個特務頭子多擅長刺殺,顛覆,散佈謠言等事。

    不過他不知道來自銳士臺的諸多情報不光是溫中梁帶人分析出來的,更多的是來自徐用章以及他手下那批僞裝極好的銳士用多年隱姓埋名,甚至是性命換來的。

    所以……徐用章也看不上狄青!

    兩人有些不對付,因爲徐用章的歲數比狄青大,所以睥睨的眼神總是讓狄青受不了。

    在會議室中坐下後,葉安便覺得氣氛劍拔弩張,以至於端茶送水的警衛都以最快的速度送來茶水後消失……

    其實這兩人負責的部份完全不同,一個常規,一個特勤,只不過眼下還有一個最棘手的問題,正副之分!

    正副之分不光是河西的制度,也是華夏千百年來總結出的官場制度,有時候正副之分並不重要,兩個人甚至負責的內容也完全不同,但之所以要有這個區分,不光是出自於上位者的制衡,平衡之術,更是風險應對措施。

    一旦出現正副兩人針鋒相對的問題時,終究要讓另一個人妥協,這是屬於華夏先賢的智慧,副官知道上峯會反對的意見,那就要把自己的意見或策略變得圓滑些,變得兩人都能接受,以此來達到目的。

    只不過那是以後的事,現在要命的是對狄青與徐用章二人的任命,在官職上完全可以做到平起平坐,但問題是一旦遇到緊急情況誰擁有最終決定權。

    徐用章認爲自己經驗老道,又負責銳士臺在西南的統籌建設,還要挑撥大宋與儂智高之間的關係,所以狄青以及他的軍隊需要提供幫助,理所應當的就該聽他的。

    至於狄青則是歪着腦袋不買賬,甚至開口反駁道:“徐頭這話說的便不對了,我雖是去負責水師的,但西南不是隻有水師那麼簡單,還有步軍,一旦發生戰事,你銳士臺必須爲戰爭服務,這是河西的規矩!”

    “我銳士臺的將士在暗中謀劃良多,事急從權,根本沒空同你扯皮!”

    徐用章不願推讓,而狄青同樣如此,這就讓葉安難辦了,事實上他更想讓兩人商議着來。

    但同樣他也知道,無論徐用章還是狄青說的都沒錯,可最終他還是看向狄青道:“西南之事乃我河西最重要的一步,你不能只看軍旅,還要參與到西南的建設和謀劃中,知曉你不喜陰謀手段,可那是避免不了的一環,所以你必須要尊重徐用章的決定!”

    狄青無奈的嘆息,徐用章則長舒一口氣,但很快他們兩的表情就對調了過來。

    “此去西南以狄青爲主,徐用章爲副,但西南每日進展必須傳送河西,不得遷延,更不得錯報,漏報,否則你們二人一同領罪受罰!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了,有功兩人皆授,有過兩人皆罰,在西南之事上我可不看權責,只要有一方犯錯,兩邊都要受罰!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兩人目瞪口呆,最終狄青還是憋不住大笑出聲,倒是邊上的徐用章也笑了,看向狄青道:“既然葉侯如此安排,那某家也沒有什麼意見,但有一點,配合的時候必須同心戳力,否則就算回了寧夏城我也要在向監察司舉報你!”

    狄青仰着腦袋道:“這是自然,到了西南咱們之間的內部矛盾先放放,對付儂智高和大宋纔是當務之急,你不會覺得我會傻到在西南內訌吧?”

    “如此甚好!能得軍旅相助,某家和銳士臺倒也不虧。”

    狄青忽然愣住,猛地扭頭看向葉安卻見他與徐用章相視一笑,便知曉徐用章從一開始便在演戲,故意把條件說的高高的,讓自己在討價還價時妥協……

    “我早該知道,銳士臺對權利沒有野心的……”

    “你明白的太晚了,年輕人!”

    “葉侯……讓我顏面何存啊!”

    葉安聳了聳肩,拍着狄青的肩膀到:“在戰場上你的確是萬人敵的將領,可在政治上有時又幼稚了些,記住你此去西南的任務,有老徐相助我現在放心了不少。”

    於是狄青大步流星的走了,走之前還甩下一句話:“徐頭,西南外事便都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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