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這一步，可見佈陣之人造詣頗深，即使比不上康炎道人，也相差不遠。
這等陣道手段，比如今的顧修雲強了太多。
“九爲數之極，九座陣法彼此疊加，可包容一切變化，即使是最簡單的疊陣，也足以令人驚歎。”顧修雲心中自語。
疊陣雖然是陣道三相中最簡單的一相，但也不是輕易就能佈置出來。
以顧修雲的陣道境界，最多隻能疊加三種中品陣法，而且還要藉助靈龜黑甲籤。
相比之下，佈置迷霧大陣之人的境界的確遠遠勝過他。
“鈞勝長老曾經說過，掌握融合神陣者，才能資格稱爲陣道宗師，其下皆稱爲陣師，陣師共分五等，我如今的陣道境界，只能算是初入三等，而佈陣之人，卻是一等陣師中的佼佼者。”
一年的苦修，顧修雲在陣道上突飛猛進，幾乎相當於他人數十年的參悟。
能有此進步，一是因爲靈魂之力強大，心算速度極快。
二是他擅長天機推演，少走了很多彎路。
三是陣法與禁制殊途同歸，顧修雲已然將數種祕法融合四禁制，參悟起陣法來，便有如高屋建瓴，事半功倍。
但他的修行歲月太短暫，一年時間，能將下品陣法全部悟透，並掌握十幾種中品陣法，已經是極致。
距離佈置迷霧大陣之人，依舊差了一大截。
若是在祕境世界外面，迷霧大陣得天地靈力支撐，顧修雲根本不可能破開大陣。
但此地是祕境，八目天神的神力無處不在，日月星辰又被神教施展祕術遮掩，迷霧大陣威力再大，也只是無源之水，破解起來容易了許多。
顧修雲繞着迷霧大陣前行，看似散漫，實則心神早已催運到極致，幾乎每一刻，他的識海中都閃現數十種陣法變化……
……
迷霧大陣深處。
僅剩的百餘名弱水宗弟子盤膝端坐，默默靜修。
祕境世界隔絕日月星辰，修行者們都得不到靈力供應，只能依靠身上的丹藥支撐。他們先前與八目神教廝殺許久，丹藥已經消耗大半，此刻只能勉強維持氣機，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至於祁師叔和中年女子，都坐在陣法中樞位置，時不時透過大陣觀察外面情形。
“咦，那是何人？”祁師叔忽然眉頭皺起，“殷師妹，你快看那一處，此人是否在佈置陣法紋絡？”
中年女子睜開眼睛，目光透過重重迷霧看向遠方。
作爲九連環大陣的掌控者，自然不會受到迷霧影響，此刻兩人都盯着顧修雲，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沒錯，此人正在佈置下品陣法，看他腳尖的變化，所佈置的應該是歸元化氣陣。”
中年女子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歸元化氣陣，有摧毀靈力，融靈歸元之效，面對靈力有限的九連環大陣，效果奇佳。
“祕境土著裏，怎麼會出現精通陣法的高手？難道先前探查的消息有誤？”
“不可能，本宗弟子常年行走於各處靈穴，皆是探查情報的精英，一個人出錯也就罷了，怎麼會全部出錯？”祁師叔搖頭，“而且從先前祕境土著闖陣情形來看，他們的確不懂陣法，否則也不至於連最外層的迷霧大陣都破不開。”
祁師叔眉頭緊皺，盯着顧修雲觀察了許久，忽然怒哼一聲，眼中閃過寒芒，“該死，此人是無痕宗的弟子，可惡的無痕宗，自詡清高，門下弟子居然幫着祕境土著對付我們。”
“祁師兄可確定？”中年女子連問道。
“此人的佈陣手法雖然隱晦，但卻有無痕宗的影子，老夫當年有幸，曾跟隨長老前往無痕宗遊歷，否則還真看不出來。”祁師叔的聲音極度陰厲，十指青筋暴起。
他想不到，居然會被無痕宗背後捅一刀。
四大上宗雖然暗地裏爭鬥不休，但明面上終究是盟友，無痕宗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實在令人不齒。
“祁師兄，以此人的陣法造詣，只要摸透九連環大陣變化，最多半個月，就能破開大陣。”
“若是死守大陣，絕對撐不到宗門來援，”中年女子看着黑袍老者，“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師兄親自出手，趁此人尚未佈置好陣法，先出手摧毀大量陣旗，或者直接將其斬殺。”
“老夫親自出手？”祁師叔面露沉吟之色。
顧修雲身週一直有瀚華祭司相隨。
雖然兩人的修爲都不高，但瀚華祭司有天地之力輔助，施展的每道祕術都能爆發驚人威能。
即使偷襲，也很難在瀚華祭司保護下，斬殺顧修雲。
而且這兩人距離迷霧大陣頗遠，祁師叔一旦現身，勢必會引起神教關注，到那時，數十座八目神像同時施展金色光柱，祁師叔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
“殷師妹，你所執掌的山河清氣圖乃上品陣圖，再配合九連環大陣，真的撐不到三個月？”黑袍老者沉聲問道。
如今距離三個月之期，只剩下二十三天。
“很難！”
中年女子搖了搖頭。
“歸元化氣陣最擅長分解靈力，破解陣法。若是在外面，九連環陣法可以吞吸日月精華，撐上一年半載也無妨，但如今僅憑那些晶石和諸位同門的靈力，半個月已經是極限。”
“不見得吧，”黑袍老者淡笑一聲，“師妹向來謙虛，以你的陣法造詣，一分靈力可以爆發出三分威能，陣道變化絕非那小輩可比，依我看，撐到宗門來援，問題不大。”
“看來師兄是不願意出手了！”
中年女子嘆了口氣。
“並非師兄不願，實在是此舉風險太大，爲兄靈力雄厚，一個人就抵得上陣內的諸弟子聯手，若我出事，這座九連環大陣更難維持。”祁師叔正聲道。
中年女子輕嘆一聲，不再多言。
論地位，她比身旁的祁師叔低了一大截，畢竟祁師叔已經開闢四重天關，又是長老的親傳弟子。
而中年女子只是個記名弟子，只是擅長陣道，才被賜予山河清氣圖。
黑袍老者不願意冒險，她也無法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