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雲就算把欲心檀當飯喫，也不可能突破三重天瓶頸，讓靈魂繼續蛻變。
“拂松前輩，在下若不裝死，你又怎麼會主動現身？”顧修雲望着靈力中的魂體身影，搖了搖頭，“我早已猜到前輩受了重傷，卻沒想到，連肉身都徹底被毀，只剩下一縷殘魂。”
“小輩，不要貓哭耗子，”拂松長老低哼一聲，“老夫棋差一招，落在你手裏是我失算了！你要殺就殺，少說廢話。”
“不急，”顧修雲搖頭，“在下有件事不太明白，想問問前輩，希望前輩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哼！”
拂松長老瞥了他一眼。
“前輩，你既然能以水龍陣爲根基，佈下融合神陣，自然也能另擇一處，佈置傳訊神陣，”顧修雲淡聲問道，“以前輩的手段，從三大國度手裏搶走一批陣臺，不算難吧！”
“可爲何，你偏偏要以水龍陣爲根基？此陣確實與祭臺大殿相近，可以借神像之力開啓融合神陣，但也易於被人發現，而根據我對水龍陣的觀察，陣內靈力磅礴雄厚，支撐傳訊神陣，已經足夠了！”
“前輩偏偏要舍易行難，似乎並不想將八目神教的祕密告知離空門？”
顧修雲凝視着魂體身影。
按照他原先的計劃，三大國度將所有煉器材料搜刮一空，然後送入總壇，如此一來，拂松長老連佈陣的材料都找不到，空有一身道行又有何用？
等到三個月後。
他們再前往一次彭澤湖，設下大陣，將兩大宗門派遣的弟子盡數誅殺，就能繼續拖延時間。
如此一來，便多了六個月的時間。
顧修雲相信，六個月，足夠塗芒大祭司突破到鬥霄境了！
到那時，一名不受壓制的鬥霄境強者，再配合諸多寶物，斬殺拂松長老輕而易舉。
可他沒想到，自己陷入頓悟之後，沉火國和金煌國卻不顧先前的商議，留下大批煉器材料，以至於拂松長老反客爲主，佔據了先機。
“前輩，你本可以一勞永逸，立下不世之功，爲何偏偏兵行險招？”顧修雲再次開口。
拂松長老冷笑一聲，“你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何必多此一問？老夫如今是你的階下囚，要殺就殺，不必廢話。”
“原來前輩也不希望離空門得到神教傳承，說起來，我們二人的心思，倒是差不多。”
“你這話是何意？”拂松長老眼中閃過異色，“身懷靈甲術，分明是無痕宗弟子，四大上宗雖然明爭暗鬥，但終究是同盟，老夫也很好奇，你爲何要如此相助八目神教？”
拂松長老早就從神教弟子口中得知，顧修雲以一己之力，將神教三脈重新整合，並開啓了塵封數萬年的總壇。
就連那些誅殺兩派弟子的陣法，也都是出自其手。
可以說，如果不是顧修雲，八目神教早就已經淪陷，兩大宗派也不會損失那麼多強者。
顧修雲的所作所爲，一旦被四大上宗知道，除了魂飛魄散，沒有任何其他可能。
“難道身懷靈甲術，就一定是無痕宗弟子？”顧修雲淡淡一笑，指尖凝聚出無形劍芒，“此術名爲煉光指，出自弱水宗，在下同時身懷兩宗祕法，前輩認爲，我應該是哪一派門下？”
這一刻，無數念頭閃過他的腦海，眼前的青年修爲雖不高，但他卻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無痕宗弟子素來高傲，絕不會修習別派功法，你是人族世家子弟？”
“前輩慧眼如炬，”顧修雲點頭，“論功法祕術，四大上宗都差不多，可弱水宗對世家一脈忌憚頗深，即便是鬥霄境長老，也很難得到上等的功法祕傳。別的不提，單是那門破關法訣，就攔住了多少世家子弟？晚輩不願屈人之下，只能親自前往無痕宗，學習功法祕術。”
“想不到弱水宗麾下，還出了你這號人物。”拂松長老忍不住感慨。
精通陣道，靈魂之力強大，又掌握了數種道韻級祕術，顧修雲的實力，遠遠超出開脈二重天。
若非彼此敵對，拂松長老真想將顧修雲帶回離空門，好生培養。
他甚至覺得，以顧修雲的資質，日後突破鬥霄境，成爲執掌規則真意的絕世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前輩，你還沒有回答我，爲何要兵行險招，佈置融合神陣？”顧修雲問道。
“告訴你這小輩也無妨，”拂松長老笑了笑，“數萬年來，人族世家始終被四大上宗壓制，世家出身的開脈境弟子，連無暇天關都不允許開闢，更別說那些高深祕法。而神教傳承，就是人族崛起的希望，我若將神教傳承掌握在手裏，日後世家一脈興盛，便指日可待。”
拂松長老眼中精光閃爍，雖是魂體，依舊散發出懾人的氣息。
“原來如此。”
顧修雲微微點頭。
拂松長老的心思，他已有猜測，此刻從對方嘴裏親口說出，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前輩，你能爲人族世家考慮，我敬佩你，但你的所作所爲，我不敢苟同，”顧修雲躬身一禮，“爲了世家一脈，而去殺戮千萬凡人，這便是大義？你若殺的是修行者，我絕不說半句廢話，但那些凡人，何錯之有？”
“千秋偉業，哪有不灑鮮血的？”拂松長老嗤笑道。
“但絕不是凡人的血，”顧修雲目光冰冷，“連四大上宗，都不曾對凡人下手，閣下卻藉着世家一脈的大義，意欲屠戮千萬凡人，你若真的心懷蒼生，怎會如此？”
“你奪取神教傳承是真，爲人族蒼生卻不見得。”
顧修雲一番話，讓老者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拂松長老終於開口，“你這小輩，當真是殺人誅心，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希望前輩助我一臂之力，傳我陣道。”
“可笑，老夫一生所修，憑什麼傳授給你？”
“因爲我所做的事，也正是前輩所做的，人族世家，需要強者，更需要陣道宗師，或許我不能讓人族蒼生走出泥沼，但至少，多一些希望。”
“空口白牙，就想得我傳承，簡直是可笑。”拂松長老滿臉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