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雲滿臉驚訝。
他曾在宥寧城和弱水城觀察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施展天機推演法門的世俗凡人，前世的神州大地上，也只有顧月一人。
由此可見，庚陽尊者說的沒錯，能施展天機推演法門，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言素情卻能施展。
“以言姑娘的資質，若能施展天機推演法門，日後道途定能一帆風順。”
顧修雲散開魂念，很快就找到了言素情的所在。
此刻她已經回到玉泉洞天，正在玉石臺上閉目修行，只是不知爲何，其身周氣息有些混亂。
“正好手裏多了些靈龜黑甲籤，留給她吧！”
顧修雲輕輕一揮手，十二根靈龜黑甲籤凌空飛出，片刻後，落在言素情身前。
至於天機推演法門，便由白空澤去傳授，顧修雲還得前往界外虛空，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擱。
玉泉洞天內。
言素情被卦籤的碰撞聲驚醒，睜開眼睛，卻看到十二根黝黑如頑石的卦籤擺放在面前。
緊接着，一陣傳音落入耳中，“貧道有一門法訣，可用來演算天機，尋蹤探路，言姑娘與此法有緣，不妨嘗試着修習，只是切記不可告知他人。”
言素情眨了眨眼睛，正疑惑時，便看到無形虛影從空中走出，凝聚成人形，樣貌與顧修雲一模一樣。
“顧公子？”言素情一臉驚訝。
“言姑娘，此乃貧道第二真身，有幻化虛空的神通，”顧修雲虛影說道，“接下來一段歲月，貧道都會在神教內修行，至於那門法訣，頗爲艱深，姑娘慢慢參悟就是，我先傳你第一道口訣。”
片刻後，法訣傳出，言素情眉頭微皺。
雖然是第一次觀讀法訣，但不知爲何，她心中生出種種靈光，彷彿此訣跟自己天生有緣。
“推演六訣，爲我早年所創，雖然有諸多錯漏，但修習起來容易得多，”顧修雲淡聲道，“姑娘不妨先試着參悟，等悟透六種口訣之後，我再傳你仙道法訣。”
推演六訣，是顧修雲前世所創，以天命族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卦算法訣爲根基，演化而成，也是他前世唯一的成就。
但這門祕法只適合推算世俗凡人，一遇到修行者，便毫無頭緒。
所以顧修雲踏入仙道之後，一直在完善法訣，直至如今，推演六訣早已跟當年截然不同，法訣更加冗長繁複，而且極爲散亂，若沒有世俗口訣作爲根基，言素情根本無法參悟。
“天機推演……”
言素情目光落在靈龜黑甲簽上，一道靈力揮出，靈龜黑甲籤凌空飛舞，劃出奇妙的紋絡。
那些紋絡雖生硬，卻透着莫名氣息。
“果然有天機推演的資質。”顧修雲微微點頭。
……
宥寧城外，一座上品大陣將方圓十里完全籠罩，其內，湖澤散發出氤氳之氣。
烏紋金豚跟暴龍妖獸趴在湖面上，似乎正在休憩。
煉化丹珠之後，兩頭妖獸修爲突飛猛進，但入玄和上妙的差距太大，即使有丹珠輔佐，依舊難以跨越。
“真的嗎？”烏紋金豚瞪大眼睛，“本王也是，好奇怪，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那是因爲你們的心神不夠強大，無法掌控自身修爲。”一道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下一刻，青色身影踏步走出。
“大人，您回來了！”暴龍妖獸連忙起身，變成三丈大小，恭敬的跑到顧修雲身旁。
“心神不夠強大？顧修雲，你快說說看，什麼叫心神不夠強大？”烏紋金豚滿臉好奇。
“自然是你們的靈魂和意志，丹珠可以提升修爲，卻無法增漲靈魂，更不能淬鍊你們的意志，”顧修雲淡聲解釋道，“妖族壽元漫長，往往會卡在某個境界數百年乃至上千年，靈魂和意志早已足夠，所以欠缺的只有修爲。”
“但你們兩個不同，有九品丹珠在手，修爲每日突飛猛進，短短數月，就成爲了頂尖妖王，這是多少妖獸上萬年都無法達到的境界，如此拔苗助長，怎麼可能沒有後患？”
關於妖族的修行典籍，道法殿偏殿中也有很多記載，八目神教包容人妖兩族，自然不缺這類典籍。
神教歷史上，曾出現過類似的情形。
有些神靈大妖的子嗣，依仗先輩恩澤，早早便得到真意境大能的丹珠，修爲因此突飛猛進。
但後來，卻出現了大變故。
修爲急速增長，心神意志卻不匹配，最終竟落得肉身崩潰，精元散盡的下場。
在那之後，神教先輩才知道，妖族跟人族類似，修爲也需要靈魂和意志去支撐。
當然，人族依靠祕法禁制，對靈魂的要求更高，一般情況下，上妙真人就必須凝聚真魂，才能承受天關靈脈之力。
而妖族更依仗血脈神通，即使沒有真魂，也能達到上妙層次，但烏紋金豚跟暴龍妖獸的靈魂意志太弱了。
若非如此，在時空祕境中吞吸本源之力時，兩頭妖獸也不會徹底陷入迷失。
它們的意志遠比顧修雲薄弱。
“世間有無數靈藥奇珍，提升靈魂的也不少，但意志，就得靠你們了。”顧修雲說道。
“大人，怎麼才能提升意志？”暴龍妖獸連忙問道。
“生死搏殺，一次次的廝殺，會讓你們的意志極速提升，”顧修雲沉聲道，“生死間有大恐怖，無論是什麼生靈，面對死亡，都會本能的將潛能發揮到極致，一次次危機，不僅能提升意志，還能令生命本質蛻變。”
“生死搏殺……”兩頭妖獸彼此對視，神色有些凝重。
簡單的四個字，卻不是說起來那麼容易，每一次搏殺，都要以性命爲代價，一次兩次可以活下來，三次四次呢？
“還有一種辦法，三千年內不要再吸收丹珠之力了，等到心神意志足夠強大，危機自然解除。”顧修雲接着道。
烏紋金豚跟暴龍妖獸面露苦笑。
不吸收丹珠之力？只怕已經由不得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