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螟蛉、朱鰨，黑魔的道法境界確實高的多，對真仙道術的演化也已經達到驚人地步。”
“可惜，道法層次太高，參悟起來反而費力。”
顧修雲微微搖頭。
殺戮一脈，最厲害的手段就是從隕落的生靈體內奪取感悟，化爲己用,但這並非全部的道法，僅僅是他們隕落前的境界。
就像是一幅圖卷。
想要畫出這幅圖卷，必須弄明白從哪處落筆，橫描豎抹，逐漸勾勒出完整的山水圖。
殺戮一脈掠奪的道法感悟……就是一幅已經完成的圖卷，沒有任何過程，單憑這些，不可能臨摹出一模一樣的新畫卷。
所以白空澤雖然殺了不少修行者，道法境界並沒有太多提升。
當然，有總比沒有好。
螟蛉、朱鰨、黑魔的道法感悟暫時沒用，等以後顧修雲領悟大道規則，成爲尊者，就說不定了。
無數記憶碎片掠過心神。
許久之後，顧修雲眼前一亮。
他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黑魔跟天機祖師的交易。
“摧毀八目神教、毀滅科技文明、殺我……天機老鬼還真是夠狠的。”
“不對，八目神教跟科技文明毀的掉，但我有天機盤世界庇護，縱使黑魔有通天手段，也奈何我不得。”
“既如此，他又何必提出這個條件？”
顧修雲心中暗自疑惑。
以天機老鬼的心機，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開口，肯定是有特殊的意義。
“難道……他還有辦法影響天機盤？這老鬼在至寶內留了好幾處暗手？”
“不，不可能，就算真的藏了手段，只要我不將此物帶出三界，他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一個真尊還能隔着世界壁障操控靈寶。”
顧修雲陷入沉思。
此刻他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天機祖師的第三個條件只是隨口一說，只要解決科技文明跟八目神教，顧修雲便成了無源之水，等到三災九難降臨，渡的過也好，渡不過也罷，都要身隕道消。
“算了，黑魔已經隕落，天機老鬼隔着遙遠虛空，再有本事也奈何我不得，接下來就是安心修行，參悟命運規則跟五行大道。”
說話間，青色身影一步邁出，朝着冥河方向疾行而去，深淵中只剩下一團血色霧氣。
……
無盡虛空邊緣，天地規則難以觸及的裂縫深處，一道枯朽的身影猛地睜開眼睛。
“黑魔的因果線……竟然斷了？”
“他是巔峯真尊，五難境修爲配合七品殺戮玄妙，諸天界域，誰能殺得死他？誰又敢這麼做？”
“難道是白澤那個老不死的？”
枯朽的身影雙目近乎赤紅，周身神力涌動，命運規則運轉開來。
但僅僅剎那之後，天機祖師又收回神力。
普天之下，幾乎沒有他推算不了的人，白澤真尊偏偏是其中之一。
億萬年來，無數真尊沉淪隕落，只有朱厭、白澤、嘲風等極少數存活了下來，這些超級強者手裏的寶物之多，遠遠超過世人想象。
自然有對抗天機演算的至寶。
“以白澤的性格，應該不敢違背誓言，否則也不會存活到今日，”天機祖師面露沉思，“除了他，還會有誰？難道是……那人？”
執掌命運規則，也並非什麼都能推算出來，東炎真尊修爲深厚，又是命運道強者，沒有任何因果牽連的情況下，縱然是天機祖師，也無可奈何。
他根本想不到，隔了三千萬年的生靈，居然又出現了。
……
棋盤界域。
正閉目調息的天星真尊跟問道真尊同時睜開眼睛。
“黑魔的因果線消失了？”問道真尊一臉驚愕。
“因果消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領悟因果規則，藏住了所有因果牽連，連天地都無法感知，除了禪宗的護道人，沒有人能達到這一步。”
天星真尊眉頭緊鎖，“第二種便是隕落。”
“黑魔走的是殺戮一脈，怎麼可能領悟因果規則？”
“那就是隕落了。”
兩位真尊臉上夾雜着驚愕與茫然。
黑魔……那可是一位巔峯真尊，兼修煉體一脈，領悟了七品殺戮玄妙，實力遠比普通真尊強大的多。
如此人物，竟然也會隕落？
“去問問白澤，他或許知道原因。”
兩位真尊身形一晃，朝着山水茅屋遁去。
呼！
微風吹拂。
茅屋外，兩道身影出現在白鬚老者身前。
“黑魔——”天星真尊剛開口。
老者直接揮手，“別問我，巔峯真尊的隱祕，老夫也不可能事事都知曉，何況對方連黑魔能殺死，咱們又何必去招惹？”
問道、天星彼此相視，心中頓時明白，白澤真尊知道一些隱祕，但很顯然，這件事不宜泄露，否則很可能會招來強敵。
“黑魔死了也好，沒有他，棋盤界域便再無危機。”天星說道。
“也是，除了他，旁人誰敢大肆屠戮？”問道真尊點頭。
“別高興得太早，黑魔究竟是生是死，現在還說不準，這老鬼精通保命手段，連當初的八目都沒能殺死他，如今更不會輕易隕落。”
白澤真尊淡聲道，“當然，以他現在狀態，即使沒死，也只剩一口氣了，想來數千年內不會再興風作浪。”
……
黑魔真尊隕落的消息，很快傳遍諸天界域。
各方勢力紛紛沸騰。
一位巔峯真尊，突然從世間消失，換做誰不會震驚？
輪迴古殿深處。
萬古化身人形，坐在古樸的神座上，前方有一顆星辰般的蟲獸蛋，數百年過去，同心蠱依舊是當年那副模樣。
從三煉突破到四煉，需要的時間極其漫長，即使有陰陽劫力相助，依舊要費上不少時間。
“黑魔小兒竟然死了。”
“這小輩雖然蠢笨，但終究是五難境巔峯，而且精通殺戮玄妙，放眼諸天界域，有幾個人能做到……”
萬古真尊沉思許久，沒有半點收穫。
他並不擅長天機演算，因爲他修的是因果一脈，相比禪宗護道人，萬古真尊境界稍遜一籌，至今仍停留在七品巔峯。
但這並不代表他實力弱。
萬古的可怕，世人只看到冰山一角，只有白澤、天機、嘲風等極少數存在，才明白他的強大。
忽然，遠處的星辰顫抖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