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道法，以五行、風雷、時空爲根基，成爲界尊，只是掌握了天地賜予的道，但修行者自身的道，還未開闢。”
“生靈道是心，物質道是劍，我的心已經找到方向，我的劍又該是什麼模樣？”
顧修雲心中茫然。
越是參悟，越感覺大道茫茫，無窮無盡，往日認爲的道法盡頭，其實只是一座小小的山丘。
只有踏上山巔，才能看見更遠處的高峯。
天地蒼茫，顧修雲的心神隨着茫茫虛空飄向遠方，不知不覺中，一道靈光閃過心頭。
他的兩隻手掌翻轉變幻，不斷勾勒出五行、風雷、空間，不僅如此，本源規則深處，還有一絲微弱的命運心相之力。
生靈道跟物質道，是可以融合的。
只有兩種體系完全相融，才能形成真正的大道絕學，越是上乘的道法，融合難度越高，直至今日，他才找到一絲突破的契機。
“頓悟了？”
言素情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灰袍女子，“姑娘，趁此機會，你趕緊服下通神花，夫君每次頓悟都要耗費不少時間，足夠你煉化了。”
“現在就服用？”
灰袍女子有些猶豫。
數百年份的通神花，本身價值並不大，只有配合其他靈藥煉成丹丸，才能發揮出最大效果。
如果直接服用，心神意志最多達到三難境的門檻。
“現在不喫，等你到了冰蘭宗，可就不一定有機會了。”言素情笑道。
灰袍女子沉吟片刻，從儲物靈寶中取出靈花，一口吞下。
呼！
神力奔涌，不斷洗滌體內血脈，心神魂念也開始急劇增長。
“頂尖神藥，果真非凡。”
灰袍女子竭力運轉血脈跟魂念，汲取神藥中的威能，一分分、一刻刻，心神意志都在極速增強。
僅僅半個月，她的魂念就提升一大截，隱隱凝聚真魂道魄，心神意志也比先前增強數倍。
另一邊，言素情手持玉籤，繼續推演陣法變化，只見她雙目閃爍流光，右手握着玉石卦籤，左手指尖不斷掐動。
一天、兩天、三天……
漸漸的，眼前凝聚出一座籠罩百里範圍的小型神陣，陣法精妙之極，隱隱透着靈性。
近千萬年的陣道修行，言素情早已不是當年。
如今的她，已然將武道真身修煉至真意九重境，物質道境界也頗高，五行、風雷、空間、時間都有涉及，掌握的規則越多，對陣道的理解才越深刻。
相比之下，推演元仙道術只是小事。
只要能領悟陣道規則，就能長存於世，有足夠的時間去推演道術，又何必急於一時？
就在三人各自修行的同時，一支身穿黑甲戰袍的隊伍從遠處疾行而至。
“就是這裏，綠金珠的波動就在附近。”
爲首的黑甲修行者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任何身影，彷彿顧修雲等人在他眼裏根本不存在。
山峯周圍已經被虛空領域籠罩，再加上九曲彌天禁，即便是界尊，一時不察也會忽略過去。
何況是小小的黑甲修行者？
“大人，這裏沒有任何靈力氣息，”一位參修波紋道的修行者凝神感應許久，搖了搖頭，“是不是咱們弄錯了？還是說，那小輩手裏有第二枚虛空挪移符？”
“再仔細找找。”
黑甲首領眉頭微皺，“黑金珠的感應不會錯，綠金珠就在附近，絕不會超過三百里範圍。”
他們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忽略了西側的山峯，就像那座山峯本就不存在一般。
“大人，還是沒有。”
修行者紛紛說道。
“難道真的是感應錯了？”黑甲首領從懷裏取出一顆黑色丹珠，仔細觀察了片刻，才搖頭道，“也許是我手裏的丹珠數量太少，既如此，先去青檀城走一趟，拿到第三顆丹珠，再去跟師兄匯合。”
黑甲隊伍遁向遠方。
……
山腰處。
顧修雲依舊保持着最初的姿勢，望着無邊無際的虛空，目光遊離。
黑甲修行者的出現，沒有留下任何漣漪，甚至他都沒有注意到，曾經有這麼一羣人出現。
再強的真尊，在界尊眼裏也只是螻蟻，無足輕重。
……
呼！
微風吹拂。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五行、風雷、空間彼此交融，以命運心相爲核心，彼此結合，隱隱形成一道微弱的漩渦。
看似簡單的漩渦，卻彷彿有吞天之力，將世間的光線、靈力乃至心神意志都吞入其中。
“修行億萬載，總算悟出一門屬於自己的絕學，”顧修雲收回目光，一道透明漩渦在指尖流轉，“此術以命運心相爲核心，直指心神意志，就叫它……摧心吧！”
摧心的威力，遠在無根浮萍之上。
如果說，無根浮萍只是暫時剝奪了心神意志對肉身、魂念、內世界的掌控。
摧心，就是一座黑洞，直接吞噬心神意志。
如今，這門絕學只是剛剛成形，還沒有演化到高深地步，但即使如此，也足夠威脅七難界尊了。
“這次頓悟的時間久了些，不知不覺，竟已過去五年。”
顧修雲看向一側，言素情正在推演陣法，灰袍女子獨自坐在山腳，閉目修行。
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言素情擡起頭，展顏一笑，“夫君，修煉結束了？”
顧修雲微微點頭，“收穫不小，物質道跟生靈道初步結合，形成一門特殊絕學，算起來，這是我自修行以來，第一門真正屬於自己的絕學。”
元仙道術跟真仙道術，都沒資格稱爲絕學。
因爲這些道術只是大道規則的演變，就像水結成冰，沙土聚成山，只是天地自然的正常演化。
而絕學，已經是本質的蛻變，從清水凝聚成堅冰之後，又被雕刻成冰雕，有了形體，有了外貌，有了屬於自身的價值。
一門完整的絕學，是可以記錄成冊，傳授給世人的。
從水變成冰，世人學不了，只能靠自己去參悟，但如何建造冰雕，世人可以學習，這就是絕學典籍。
“界尊級絕學？”言素情眨了眨眼睛，“聽說上乘道法跟物質道很難融合，一旦成形，威力也極大。”
“只是初步領悟，究竟有多少威能還不清楚，有機會找個界尊試一試。”
顧修雲看向山腳，“這小姑娘悟性不錯，才短短五年，居然就領悟了完整的雷霆本源，再加上她先前的風行本源，兩者一旦結合，便是尊者了。”
“天資還行，就是防備心太重，總感覺她在隱瞞些什麼。”言素情搖頭。
“人生在世，有些隱祕不奇怪，”顧修雲笑了笑，“跟她說一聲，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