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機祖師跟影陸界尊設下陷阱，每隔數十年，就會出現一次靈力波動，顯然各方界尊都已經等不及了。
先天十二重境，壽元大限只有一千三百年，哪怕有心神意志維持，也不會超過兩千年。
更不用說那些壽數更低的界尊。
十幾次波動，顧修雲一共參與了四次，卻一無所獲。
那些靈力波動……無一例外，都是陷阱。
……
山谷深處。
顧修雲盤膝端坐，心神意志化作刀劍，刻下一道道紋絡。
“天機老鬼跟其他界尊聯手，兩人互相維持，可以一直存活下去，別的界尊恐怕也是如此，否則他們撐不了這麼久。”
“但這麼做，卻是以捨棄命運之力爲代價，沒有命運之力，就沒辦法推演祕紋圖，這無疑是本末倒置。”
兩人聯手，可以一次次輪迴轉世。
但每一次轉世，之前積累的命運之力都會消失，短短兩三百年，命運之力極其有限，推演的範圍也很小，想要參悟祕紋圖變化，幾乎不可能。
紅塵仙人引來如此之多的命運界尊，肯定是爲了挑選一個合適的傳人。
按理說，誰先參悟出祕紋圖玄妙才是關鍵，而不是看誰人多勢衆。
那些界尊未必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們已經別無選擇，比如天機祖師、戰甲界尊，一個個都失去了靈力，除了跟旁人聯手，還有什麼辦法？
沒有靈力，他們就是一介凡人，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
“祕紋圖中，必然隱藏着我不知道的變化，這種變化，不需要耗費數萬年、數十萬年去參悟。”
“誰能悟出其中玄機，就能打破僵局。”
“如果靠人多勢衆就能奪取傳承，這些考驗的意義何在？”
顧修雲口中低語。
說話間，十指顫動，無數紋絡瀰漫周身，形成一幅幅簡單的圖案，這些圖案都是從祕紋圖中剝解而來。
每一幅圖案都蘊含着玄妙的變化，卻沒有半點威能。
“錯的，還是錯的。”
“到底該怎麼演化？”
顧修雲緊鎖眉頭，雙手一次次飛舞，無數紋絡在身前演變，時隔千載，他體內的命運之力已經積蓄到肉身、靈魂所能承受的極限。
一念之間，可以推演四億八千萬裏的紋絡變化。
無數紋絡出現在身前，繁雜、混亂、難以揣度。
“全是錯的。”
“一千七百年了，距離壽元大限只剩下三百載，再這麼下去，恐怕我也只能跟另一位界尊合作，可一旦輪迴轉世，體內積累的命運之力就會消失。”
“再想達到如今的推演層次，幾乎不可能。”
吸收命運之力，必須改變凡人的命運。
他已經將衣食住行做到極致，下一世輪迴，除了建立王朝、開疆擴土，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王朝、戰爭，對命運之力的吸收遠不如衣食住行，再怎麼推動，推演範圍也只能達到千萬裏方圓。
畢竟，戰爭只是一時，而喫穿住用的改變……卻是一代又一代，時間越久，命運之力越龐大。
正思索間，一縷微弱的波動從身側瀰漫而來。
“怎麼回事？”
顧修雲連忙看去。
只見十幾幅完全不相干的紋絡圖彼此結合，隱隱形成陣法，其中紋理，跟他第一次遇到的岩石怪物有些相似。
“我怎麼給忘了，”顧修雲連拍腦袋，“那些隱藏在各處的靈力，除了靈力本身，還有一道道散亂的陣紋。”
望着眼前的紋絡圖。
他心中有了猜測。
嗤拉！
心神意志化作劍刃，在大地上留下一幅又一幅完整的紋絡圖，不同的紋絡圖彼此結合，且不斷變化。
漸漸的，一股微弱的靈力凝聚成形。
“果然，以陣紋變化爲引，凝聚一幅幅紋絡圖，就能形成特殊威能。”
顧修雲眼睛亮起，“這座祕紋圖陣，結合了兩百五十六種圖案，結合的方式有億萬種，如果沒有陣紋指引，再過十萬年都想不出來。”
“而且推演範圍也要足夠廣，兩百五十六種圖案，源自周邊百萬裏，且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祕紋圖陣必須跟虛空中的紋絡圖變化一致，才能發揮威力。”
他擡頭看向天空。
天地間有無數紋絡圖，其中九成九都是旁支別脈，只有極少一部分，才能引動天地之威。
這些紋絡圖分散在各個位置，且時刻變化，如果沒有足夠強的算力，永遠也不可能發現玄機。
“我猜的沒錯，紅塵仙人真正的考驗……就是演化祕紋圖，從而參悟其中玄機。”
“那些靈力，一份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太多。”
“他留下四千份靈力，只是爲了誤導各方界尊，讓所有人以爲，只有謀奪海量靈力，纔有機會奪取機緣。”
顧修雲低下頭，望着面前的小型祕紋圖，心中暗暗激動。
這幅祕紋圖只借用了周邊百萬裏的威能，就能形成一絲絲靈力，如果擴大範圍——借用周邊千萬裏乃至億萬裏，會是什麼景象？
想到這裏，他立刻開始推演。
一幅幅簡單的紋絡圖案出現在腳下，按照岩石怪物、蚌殼、地底洞窟的陣紋殘片開始結合。
這些圖案，每一個都極爲簡單，但又完整無缺，自成一體，是顧修雲往日苦苦蔘悟的結果。
它們就像是一顆顆黑洞粒子，組成了龐大的紅塵世界。
如果沒有這些圖案，即使他想到岩石怪物、蚌殼，也不可能推演出正確的小型祕紋圖。
……
時間緩緩流逝。
紅塵世界時常出現靈力波動，但再怎麼爭鬥，顧修雲也不再理會，他已經找到正確道路。
有祕紋圖相助，想要多少靈力就有多少靈力，何必去跟那些界尊勾心鬥角？
兩百年後。
一幅籠罩百里方圓，繁雜到難以想象的祕紋圖出現在顧修雲腳下，源源不絕的靈力凝聚成形，融入體內。
僅僅數日。
他體內的靈力便積蓄到極致。
噗！
一聲悶響，緊接着，顧修雲周身劇烈翻涌，每一寸血肉都開始蛻變。
先天十二重境，終究是先天層次，跟斗霄境有着本質的區別。
血肉中，隱約有靈魂之力激盪起伏，精、氣、神漸漸開始結合，心神意志覆蓋的範圍也比之前擴張了數倍。
但更重要的……是心神意志的威力。
如今的他，哪怕紅塵世界所有界尊一起圍攻，也能輕易掃滅，鬥霄跟先天，差的太遠了。
“一步快，步步快，終究是我先走出第一步。”
顧修雲眼中閃爍寒芒，“既如此，這次就由我來設局！”
話音落下，祕紋圖中的靈力散開少許，瀰漫虛空。
而他體內的靈力依舊在增加……朝着鬥霄一重境、二重境、三重境不斷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