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微弱的水滴聲不斷傳出。
顧修雲周身早已被無窮無盡的祕法紋絡覆蓋，無數紋絡形成繁雜圖案，每一個微小的部分，都足以讓七難界尊爲之震撼。
這些圖案，蘊含命運至理。
只要徹底悟透，就能踏入九難，成爲傳說中的天君強者……當然，也得有與之匹配的物質規則。
但世人都知，生靈道遠比物質道艱難百倍，特別是對命運修行者。
比如寒玉君，就是一位四道融合接近圓滿的強者。
之所以無法跨出最後一步，並非他陷入瓶頸，而是因爲心神意志不夠強，承載不了四道融合圓滿境界的力量。
物質道，就像是手裏的兵刃。
道法境界越高，兵刃越沉重，必須有更強的力量去操控，否則就會反噬自身。
蓬！
一聲悶響。
虛空中的紋絡全部崩散，顧修雲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又失敗了！”
“近百萬年，我的心神意志比之前增強了五成有餘，可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摹刻出完整的祕紋圖，更別說催動其威能。”
他看向宮殿一側。
水滴越來越少，距離最後時限只剩數千年，宮殿內有時間加速，換做正常空間，只剩五百多年。
“成功也好，失敗也罷，我能領悟前兩幅祕紋圖，已經是莫大的機緣，本就不該奢求太多。”
“只可惜，受混源天時間所限，紫陽別院的分身給不了太多幫助。”
顧修雲壓下心中念頭，繼續參悟第三幅祕紋圖。
滴答！滴答！
宮殿內只剩下水滴聲。
……
紫陽別院，殘月池。
青色身影坐在水中，露出半個身子，兩隻手一遍遍摹刻細碎的紋絡，同時推演其中變化。
這具分身只佔了極少一部分心神，無法演化完整的祕紋圖，但可以觀察紋絡之間的玄妙。
萬倍流速，令他在這裏參修了十幾億年，給了主戰分身極大的幫助。
“我進入混源天的時間太晚了，如果能早十萬年，就可以在殘月池多參悟十億年，掌握祕紋圖的希望至少增加五成，如今……只能看運氣了。”
青色身影搖頭嘆息。
話雖如此，若是早上十萬年，他也不知道玉河古界藏着紅塵仙人的屍骸。
“小輩，你是不是得了誰的傳承？”一道聲音突然從側旁傳來。
顧修雲連忙轉頭。
只見別院器靈站在水池邊緣，皺眉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太早融合生靈規則，對你有害無益，你怎麼偏偏不聽？”
“命運規則遠比物質道繁複千倍萬倍，而且每個人的感悟都不相同，參悟那些乾坤至尊的道法對你能有多大好處？”
“論境界，主人貴爲帝君，堪稱命運體系的巔峯強者，你不聽他的話，偏偏相信那些旁門左道，依我看，你這輩子也很難踏入法隨境了。”
“前輩，您突然現身，應該不是爲了教訓我吧？”顧修雲揉了揉額頭。
他已經在殘月池修煉了十幾億年，對方都沒發現，可見之前壓根沒關注過，現在突然現身，恐怕是爲了別的事情。
“就在片刻前，又有一個因果天君推算你的下落，”別院器靈冷哼道，“你惹的麻煩真不少，短短几十萬年，居然被因果天君找上兩次，再這麼下去，紫陽別院遲早會被人發現。”
“那怎麼辦？”顧修雲連忙詢問。
“實在不行，也只能暴露別院的方位，”器靈低哼一聲，“主人留下的陣禁擋不住因果推算，但若只是阻擋那些天君的腳步，倒也不難。”
“小輩，你抓緊時間修煉，等實力足夠，我便送你去帝君道場。”
器靈轉身離開。
“又請因果天君出手，”顧修雲望着器靈的背影，嘴裏暗自嘀咕，“戮煉，你到底想幹什麼？抓住我，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就在這時，他眼睛猛地亮起。
“終於……成功了。”
……
宮殿內。
布衣身影雙手微擡，繁雜之極的祕紋圖散發莫名波動，每一道紋絡都瀰漫着奪天地造化般的氣息。
祕紋圖崩潰，顧修雲臉上卻露出激動的喜悅。
這次不是祕紋圖出錯，而是他的心神意志不夠強，無法真正催動第三種祕術法門。
祕紋圖崩潰的同時。
古樸身影再次降臨，神情淡漠冰冷，如同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九十九萬七千六百年，距離最後期限只剩兩千四百年，只能算勉勉強強。”
“多謝前輩誇讚。”
顧修雲嘿然一笑。
以凝神境中期，掌握第三幅祕紋圖，他已經很知足了。
開玩笑，第三幅祕紋圖的力量已經超出心神意志的承載範圍，可想而知，蘊含的道法境界有多高。
那是天君也望之興嘆的層次。
九難天君，也只領悟一種圓滿的規則，另外八種規則感悟了多少，實在難說的很。
而第三幅祕紋圖，卻將九種規則融於其中，形成特殊祕法。
單這一點，就不是任何一位天君可以做到，甚至連乾坤至尊都做不到。
“以你的境界修爲，實在不配得我傳承，”古樸身影冷聲道，“奈何我的屍身在這玉河界，想走也走不出去，只能讓你濫竽充數了。也好，等你走出去，被哪個乾坤至尊抓住弄死，命運天穹就會有第二位執掌者，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前輩，您是在貶我，還是在咒我？”顧修雲臉色發黑。
“我在實話實說。”
古樸身影面無表情的說道，“當然，你可以選另一種方式，先去找個命運體系的乾坤至尊，獻上寶物，然後自己去輪迴，以命運至尊的神通，應該可以讓你輪迴轉世。”
“前輩，咱們還是聊聊怎麼煉化這座宮殿吧！”
顧修雲額頭微顫，“您之前說過，只要在百萬年前領悟三幅祕紋圖，就能煉化寶物，取走傳承。”
“不知天高地厚，算了，等你死的時候，就知道老夫說的都是真心話，”古樸身影單手一揮，無數絲線融入顧修雲體內，“命運天穹乃意志至寶，沒有真實形體，你掌握第三幅祕紋圖的時候，就已經將之煉化。”
“至於它的形態……不一定是宮殿，也可以是星辰、砂礫、圖卷、山河，只要你願意，變成人形都可以。”
“命運天穹內有三十六幅祕紋圖，此外，其本身也是意志靈寶，但以你現在的修爲，只能借用它的推演之力，其餘手段都施展不了。”
“話已至此，老夫再勸你一句。”
“趕緊找個厲害的命運至尊，獻上寶物，紅塵仙人的傳承不是你一個小輩能擁有的，就算是至尊也會爲之瘋狂……”
話音聲中，顧修雲的心神意志回到真身。
犀牛神通仍在運轉，整個身體跟之前沒有半點變化，連真氣都不曾減少半分，彷彿一直處於靜止狀態。
“紅塵仙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他的傳承，連至尊都會發瘋？”
顧修雲心中低語，同時看向四周。
那塊命運棋盤已經消失無蹤，白骨仍佇立在原地，手中長矛明滅不定，一看就知道是無上至寶。
可惜，紅塵仙人沒有主動贈予，他也不敢去拿。
就算拿了，恐怕也催動不了。
這時，峽谷上空的命運波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界尊守在外面？一定是寒玉君，或許還有影陸、天機，甚至是九難天君。”
顧修雲心中微沉。
下一刻，命運之力涌入心神意志深處。
命運天穹微微顫動，形成十二萬九千六百根卦籤，每一根卦籤都代表了一種可能。
片刻後。
卦籤落定。
“只有寒玉君一個？看來另外六人都已經離開，別人也就罷了，天機老鬼非死不可。”
顧修雲再次催動卦籤。
以他的道法境界，本不該算出同層次界尊的蹤跡，但此刻他有命運天穹相助，演算能力幾乎可以跟初入乾坤境的至尊相當。
以乾坤至尊的能耐，推算天機祖師，輕而易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