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身影凌空而立，望着諸天尊者、真尊，以及下方的宗派弟子。
“貧道有言在先，一旦離開輪迴聖界，爾等生死自負。”
“天外世界非常危險，真尊遍地，界尊層出不窮，還有很多專門祭煉傀儡、冤魂的邪修，在輪迴聖界，你們可以稱皇做祖，可若離了這裏，恐怕地位還不如開脈境。”
“到那時，你們不必來求貧道，天外世界紛爭混亂，我自保尚且喫力，哪有心裏理會爾等？”
“對了，天外世界沒有輪迴轉世的說法，一旦隕落，就是真的死了。”
顧修雲淡聲講述。
“天外世界這麼危險？”聽聞此話，諸天尊者都有些猶豫。
輪迴聖界雖然有三災九難，但可以轉世輪迴，尊者們終有甦醒的一日。
可若去了外面，朝不保夕，能活幾天只能看運氣。
“東炎、龍央，你們真要離開？”顧修雲看向側旁，“以你們的修爲，留在輪迴聖界，成道希望還是有的。”
“太渺茫了！”
東炎真尊微微搖頭，“我已經將命運玄妙參悟到七品巔峯，就算可以輪迴，天地規則壓制下，悟性也遠不如這一世，連踏入尊者境都難的很，更別說成爲界尊。”
“古往今來，只有寥寥數人成道破境，”龍央真尊嘆息，“老夫資質愚鈍，哪敢奢望這等好事？”
“師尊，你意下如何？”顧修雲看向庚陽尊者。
“吾兩世成道，這一世又經歷了諸天界域的大起大落，論機緣，幾乎不亞於萬古真尊、朱厭等輩，如果這樣都不敢嘗試，還有什麼資格長存世間？”
庚陽尊者目光從容，“與其去天外世界等死，不如在諸天界域拼一拼。”
“海龜傀儡獸曾經說過，以我的資質悟性，沒有百億年，領悟不了生靈規則，而且是下乘規則，”清水尊者搖頭，“老夫有自知之明，修行路漫漫，還是去界外吧！”
“……”
一位位尊者有了決定。
至於那些真意境、鬥霄境的宗派弟子，更是義無反顧。
留在輪迴聖界，長生希望近乎於零。
到了外面，起碼有諸位真尊庇護，只要小心翼翼，活個幾萬年不成問題。
“師尊，弟子想留在輪迴聖界。”藍衝河躬身跪地。
“弟子也是如此。”紀文杉緊隨其後。
然後是一位位神教弟子，教內核心弟子，居然有將近半數不願離開。
這並不奇怪，相比諸天尊者，神教的機緣多上百倍，不僅有星空殘界、枯樹殘界、黑鎖山，還有禪宗舍利跟妖神精血。
以神教的底蘊，必定會越發強盛。
教內核心弟子都是天資卓絕，修爲深厚之輩，又怎麼會甘心出去給別人當奴僕？
“修行路，最重要的是道心，心不堅，就算活的再久也成不了界尊。”
顧修雲環顧四周，見衆人沒有任何變化，便不再勸誡。
只見他掌心翻轉，一柄漆黑神劍出現在手中。
嗤拉！
凌厲的劍芒瞬間撕開虛空，甚至洞穿一層又一層虛空粒子，直至聖界壁障。
噗！
聖界壁障被強行洞穿，出現一條幽遠難測的深淵通道。
顧修雲長袖揮舞，將真尊、尊者、宗派弟子收入內世界，虛空中只剩下寥寥數百人。
緊接着，武道領域籠罩虛空，將天地規則隔絕。
一身紫金皇袍的黑鎖山主從靜室空間飛出，來到顧修雲掌心。
“好。”
血色身影微微點頭，掃了眼虛空中的衆人，飛入深淵通道。
“師尊！”
藍衝河、紀文杉躬身跪地。
……
幽魂煉獄。
青色身影盤膝端坐，周身被刺骨的疼痛籠罩。
此處是九重雲天，沒有血肉，沒有魂魄，只有心神意志，每一個剎那，顧修雲都有種撕心裂肺之感。
“撐下去，我能撐住。”
“連這點痛苦都擋不住，有什麼資格請偉大存在出手，復活親人？”
“混暝後裔、辛象、辛墨、寒玉君……”
顧修雲緊緊握着拳頭，周身青筋暴起，牙齒早已被自己咬碎。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這種近乎極致的痛苦折磨了顧修雲足足萬載，也讓他的心神意志不斷增強，與此同時，另一部分心神在乾坤界內摹刻祕紋圖，參修物質規則。
命運扭曲規則踏入法隨境。
只要物質規則融合圓滿，他就是九難界尊，到那時，距離乾坤境便只差一步。
忽然，他猛地擡起頭。
人族真身清晰的感應到，另一股意志正在急速接近，嗜血、暴戾、殺戮無數惡念侵襲周身。
就在這時，一股神祕力量降臨。
兩股念頭被強行分開，就像是太極的陰陽兩面，彼此對立，卻又涇渭分明，互不干擾。
緊接着，人族真身跟殺戮真身的記憶開始交融，除了生靈規則彼此對立，無法理解，其餘都不受影響。
“殺戮？第二真身竟然真的修了殺戮，還粉碎了戮煉天君的意志烙印，難怪他會發瘋！”
顧修雲深吸一口氣，“想不到我離開之後，諸天界域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朱厭、禪宗護道人、白澤真尊……以殺證道……融合規則……”
“兼修兩脈，難怪我的心神意志突飛猛進，連巔峯天君都略有不及。”
與此同時。
血色身影穿梭於深淵通道，朝着青霄天域極速逼近，所謂的深淵，其實是輪迴聖界周圍的死寂空間。
死寂空間有無數層，越往深處，空間越堅韌。
輪迴聖界太過強大，只有最深處最盡頭的死寂空間可以承載，那裏就像是天空最高處，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會被強烈的引力丟出去。
可若要逆流而行，前往輪迴聖界，就難得多了。
戮煉天君、黑鎖山主等人能到那裏，無不是有機緣在身，才能險之又險的到達。
“赤鱗宮……巫蠱殿……命運天穹……混暝後裔……”
殺戮真身如同血色利箭，朝着青霄天域極速逼近，兩隻眼睛卻透着森寒殺機，“人族真身，當真是蠢貨，連幾個族人都保護不了，不可救藥。”
“就你這樣，還想成爲無量至聖，兼修萬法道？”
“枉你在外面修行數千萬載，道法境界也沒比我高多少，等我踏入超脫六重境，修成九難界尊，先去斬了你。”
血色身影嘴裏說着，手上卻沒有半點動作，就算要殺人族真身，也不是現在，起碼等果子的藥效結束。
兩具真身同時修行命運、殺戮，對心神意志助力極大，何必自斷前程？
足足數十年過去。
殺戮真身終於來到青霄天域。
嗤拉！
虛空被撕開，血色波動瀰漫天地，籠罩大半州域，這一刻，不知多少修行者擡起頭，恐懼的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