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高坐在宮殿盡頭，目光沉凝似寒潭，“無生師弟，你這一劍，差點劈穿了萬法源界。”
“師弟知錯。”
顧修雲躬身抱拳。
“依我看，他是有意爲之，”光頭大漢撇嘴道，“以殺戮之氣破境，可見心性不穩，張揚跋扈，懇請大師兄懲治此人。”
“慧果師兄，睜眼說瞎話也要有個限度，”顧修雲漠然迴應，“並非貧道不願以殺身、殺魂、殺心三大規則成道，而是不能，殺戮之氣是我唯一的選擇。”
“怎麼說？”農夫揚起眉頭。
“不瞞諸位師兄，”顧修雲淡聲解釋，“貧道參悟的劍痕融合了四種規則，除了殺戮之氣沒有要求，另外三種規則都必須處於同一層次，才能完美結合，發揮驚人威力。”
“諸位師兄是核心弟子出身，想必很清楚，超脫境修行者的心神意志受混源虛空壓制，最多隻能承受三種圓滿規則。”
“我在殺戮之氣方面已經臻至巔峯，根本沒辦法承受另外三種圓滿的規則，與其埋頭苦修，不如直接突破，尋求更大的機緣。”
“所以你是爲了參悟劍痕絕學，才決定以殺戮之氣破境？”農夫微微點頭，“這番做法雖然急躁了點，但也不失爲一條出路，殺戮修行者，最重要的就是勇猛精進，無所畏懼，倒也符合你的道心。”
“禿子，沒話說了吧？”屠滅至尊面露笑意。
“大師兄，現在該考慮的不是他爲何破境，”光頭大漢繼續道，“他竟敢在源界祕境施展殺戮絕學，差點毀了祕境世界，怎麼能輕饒？”
“源界祕境毀了嗎？”
顧修雲嗤聲冷笑，“你說這話是在懷疑大師兄的本事，還是貶低另外幾位師兄，難道我能當着諸位師兄的面毀掉萬法源界？還是說，你自己沒能耐，就以爲旁人跟你一樣？”
“放肆。”光頭大漢勃然大怒。
“給我閉嘴。”
農夫冷聲呵斥。
“慧果師兄，少說幾句吧！”另一位至尊也忍不住開口。
衆人都不蠢，誰看不出慧果至尊在針對顧修雲？
倘若顧修雲實力弱，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管了，但他同時掌握多種規則，又有一門殺戮絕學，日後遲早是源界一脈的支柱。
兩人若是對上，對宗門有弊無利。
“殺戮之氣成道，對根基確有不少影響，但並非無法彌補，”農夫沉聲道，“多少修行者是在乾坤境之後纔開始參悟別的規則，慢是慢了點，但只要道心堅定，就有成功的可能。”
“大師兄說得對。”
寰山至尊應聲點頭，“青霄殿、羲皇宮爲何將那些祕辛藏在覈心主殿？就是怕普通修行者看到，反而耽誤了道途，成爲乾坤至尊之後，有無盡的歲月去慢慢修行，何必急於一時？可見，這纔是正道。”
“不是每個修行者都能成爲演法長老、乾坤帝君，好高騖遠，反而會害了自己，我也覺得無生師弟做的很對，先破境，後修行，未嘗不是件好事。”
殿內衆人微微點頭。
源界一脈除了大師兄農夫是演法長老，另外幾個都是一種規則成道，難道他們永生永世都入不了演法？
而且衆人執掌源界一脈，地位堪比分殿長老，又有無量訣在手，撈取功勞的機會可比普通至尊多多了。
這一點，其他分殿拍馬也趕不上。
畢竟他們都是出自輪迴聖界，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旁人修爲再高，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這裏。
“無生師弟，”農夫接着道，“爲兄有些疑惑，你是什麼時候進入那座祕境的？我也曾進去過，但當時修爲不過五難，很多道冊典籍都看不懂，那座血湖連千里範圍都難以接近，更別說參悟道法了。”
“大師兄不提，我也正想問呢！”
寰山至尊面露好奇，“傳承再厲害，也得有境界支撐，你竟然融合了四種規則？”
話音落下，白毛男子豎起耳朵。
衆位至尊裏面，他是最在乎此事的一個，畢竟只有他修的是殺戮，也只有他最清楚，融合四種規則的難度有多高。
“不瞞諸位師兄，在下是渡過因果劫之後，才誤打誤撞的進了那處祕境，至於在裏面待了多少歲月，我也算不清，”顧修雲沉聲解釋，“只知道一出一進，因果劫雲竟然還沒散開，彈指千年，大概也就這樣了。”
“你的運氣可比咱們好多了。”
寰山至尊嚥了咽口水，“渡完因果劫才進去，難怪能融合四種規則。”
“自助者，天助之，”農夫微微點頭，“古往今來，進入祕境的足有八九人，卻只有三個成爲界尊，可見機緣代表不了什麼。”
“屠滅、殷平、周旭等師弟都不曾進去過，卻已經是乾坤至尊。”
“無生師弟也不是靠祕境才成道，他以真尊之軀斬殺界尊，又借地底深淵證道，實力本就不是同輩可以相比，領悟殺戮絕學並不奇怪。”
“只是我得提醒師弟一句，”農夫臉色微凝，“以後不要輕易施展殺戮絕學，你現在修爲太弱，境界也不夠，一旦被源獸勢力盯上，後果難以預料。”
“是，師兄。”顧修雲躬身抱拳。
“還好，無生師弟只是在衆弟子面前施展了這一招，源界祕境位於輪迴聖界邊緣，源獸勢力的手伸不到這裏，否則，你現在已經榜上有名了！”
寰山至尊笑道，“咱們這些人裏，只有大師兄跟屠滅師兄被源獸勢力列入必殺榜，其餘人連資格都沒有，你也可以自傲了。”
顧修雲眨了眨眼睛。
他還真沒考慮過源獸勢力，畢竟自己只是個乾坤境初期，仗着血色劍痕才能發揮出接近演法層次的威能，其他方面並不強。
“無生師弟有此能耐，也是本殿的福氣，”農夫揮了揮手，“既然此事已經有了定論，諸位便散去吧！”
“師弟告退。”
衆人紛紛飛出宮殿。
……
無生偏殿。
顧修雲剛坐下，一道血色身影便出現在殿外，“爲兄前不久剛得了幾罈好酒，師弟可願品嚐？”
“美酒佳餚，人間盛事，自然是樂意之至。”
顧修雲看向殿外，屠滅至尊身披白色毛髮，如猿似猴，卻又生有人族面孔，舉手投足間散發恐怖氣息。
殺戮道修行者，向來都是同輩中最頂尖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