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雲口中低語。
生靈，始終會受到天地的制約，七難界尊看似長生無盡，但誰也說不準，哪天三災九難就會臨頭。.七
六難真尊，可以活六個道年。
七難界尊能活多久，誰也不知道！
從來沒有人真正活到大限，修行界太亂了，源獸勢力又在虎視眈眈。
那些壽數超過一定年限的界尊，都會被強行徵召，派往傳送陣駐地或域外戰場。只有極少數可以保住自由之身，比如赤狼宮、蒼炎氏子弟，頭頂有天君撐着，可以享受長生。
但也只是一時，即便是天君，也有被徵召的時候，天君隕落，一切都將灰飛煙滅。
“乾坤境，真身已經不重要，肉身、神魂都沒有意義，唯有乾坤界，纔是生命的根基。”
“乾坤至尊，就是一座天地。”
顧修雲望着眼前的磅礴世界，深吸一口氣，“按照典籍所載，乾坤世界有兩種演變方向，武者路線跟世界路線。”
“武者路線，實力遠比同輩強的多，自身爲世界，揮手間便有撕天裂地的威能。”
“世界路線，繼續演化乾坤界，雖然實力會遜色許多，但有青霄殿庇護，可以保住性命。”
顧修雲心中默默思索。
他原以爲武道跟仙道是兩種不同的體系，直到成爲乾坤至尊，觀讀了青霄殿的道冊典籍，才終於明白，原來兩者殊途同歸，本就是一條路。
就像登山的人，從南面的緩坡，還是從北邊的懸崖，又或是掛着繩索，一路攀爬。
南面，是世界路線；北邊，是武者路線，兩者只能選擇其一。
“選擇世界路線，武道修行的極致便是超脫十二重境，再往上，進無可進，相比微型陣法跟血脈體系，武者的層次也算是足夠高了，十二重境武者，恐怕不亞於演法長老中的厲害人物。”
“選擇武者路線，就不能擴張乾坤界，而是讓乾坤界收縮坍塌，不斷吞噬靈力，吸收混源虛空的力量，最後跟肉身融爲一體，不分彼此。”
“到底該選哪條路？”
顧修雲心中暗自思索。
世界路線，可以保命。
武者路線，殺戮真身的實力會更加強大，但也會有身殞之危。
“以我現在的實力，隨便一個演法境源獸，就能要了我的性命，武者路線意義不大，何況我才七重境，想那麼遠做什麼？”
顧修雲下定決心，殺戮真身走世界路線，至於人族真身……等破境之後再說吧！
咻！
一件件靈材奇珍飛入乾坤界深處，價值比昊日定陽丹等寶物珍貴百倍。
那些奇珍化作烈日、江河、山川，令乾坤界的擴張速度暴漲一大截，世界本源也更加穩固。
“演化物質規則，凝聚規則神力，還是交給人族真身吧！”
“在推演方面，命運體系可比殺戮體系厲害多了。”
顧修雲轉身離開，朝着修行祕境遁去。
……
此後數千年。
兩具真身埋頭修行，對外界事務毫不理會。
殺戮真身凝聚規則烙印，修行路艱難了許多，無論參悟什麼規則都會被殺戮之氣影響，好在有修行祕境跟輔助類靈寶配合，才能勉強進步。
換做普通至尊，恐怕幾百萬年都不會有什麼感悟。
相比之下，人族真身的進步突飛猛進，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變化。
“命運場域規則，終於達到凝神境初期。”
“命運陰影規則，也達到了凝神境中期，只有第三種外修規則——命運波紋，始終難有寸進。”
洞府靜室深處，顧修雲睜開眼睛，心中感嘆不已。
對於外修規則，他極不擅長，參悟的時候也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可即便如此，還是在短短數千年內有了極大進步。
可見天心演法珠、至聖雕像、命運天穹三者配合，效果有多好。
“三種外修規則中，命運場域最簡單，其次是命運陰影，最後是命運波紋。”
“波紋，變化無常，時刻在變幻，時刻在誕生，時刻在消失，不像場域、陰影那麼穩定。”
“九種規則中，除了心修規則，恐怕這是最難的一種。”
顧修雲低聲自語。
當然，這只是對他而言。
對旁人來說，也許命運扭曲規則纔是最難參悟的規則，他卻勢如破竹，一路修行到法隨境。
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方面，究竟哪個難，哪個容易，誰也說不清。
咚！
悠遠的聲音傳來，“顧惜命，音無笙已經修行結束，百戰臺即日重開，你準備一下，百年後登臺。”
“百年！”
“三萬多年的苦修，領悟命運場域規則，並將命運陰影更進一步，也算不虧。”
“只是單憑這一點，恐怕不是那三位的對手。”
萬載歲月，他也收到了不少訊息，據說羲皇宮主殿派遣的最後三位守關者都是乾坤至尊，而且都出自核心弟子。
哪怕對方只是個乾坤境初期，也不是他能抗衡的。
“青霄殿跟羲皇宮的雲石、羲珠可以互相兌換，既如此，就去那幾處走一走吧！”
顧修雲揚身站起，將天心演法珠留在洞府內，朝着某處修行祕境行去。
……
連綿的黑色山脈散發詭異波動，隱約間，似乎可以聽到嘶吼聲，那是源自心靈最深處的咆哮，響徹心神。
“追日山。”
“據傳此處埋葬了一位鎮界神魔，名爲誇，誇有擎天之力，有巨人身軀，有無窮力量，一生都在追逐古界真陽。”
顧修雲盤膝端坐，周身真氣轟然運轉，每一顆黑洞粒子都開始吞噬山脈深處的氣息。
與此同時，古獸真形瀰漫虛空，似乎在吸引某種力量。
他已經融合七種古獸真形，還差三種，就能凝聚完整的古聖神通，到那時，海上犀牛的威力將達到驚人層次。
呼！
狂風吼嘯，黑色山脈發出重重嘶吼，彷彿有一位巨人在地底深處奔行，咆哮聲震耳欲聾。
時間緩緩流逝。
一天、兩天、三天……足足四年過去。
顧修雲終於睜開眼睛，兩道目光宛如烈日神火，照耀大地，漆黑的頑石竟然被燒成焦土。
而他身上的古獸真形也比之前複雜許多，每一道紋絡都透着森然氣息。
“殺戮真身接連破境，再加上打破意志枷鎖，心神意志果然比之前提升了一大截，看樣子，距離超脫八重境已經不遠。”
顧修雲低頭看向身體。
每一顆黑洞粒子都分外堅韌，古獸真形的紋絡也多了三成左右，威能跟之前相比，至少增加一倍。
七種真形跟八種真形，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越到後期，每一道真形都是本質的蛻變，力量暴漲、威能暴漲、抵擋靈魂、意志衝擊的效果也急劇飆升。
“八種真形，似乎並沒有對心神意志造成太大沖擊，既如此，再去下一處看看。”
顧修雲朝着另一處修行祕境行去。
青霄殿、羲皇宮作爲修行界最頂尖的強大勢力，手裏的神魔骸骨自然不在少數。
無盡歲月，一座座古界坍塌，其中寶物早就被頂尖強者搜刮乾淨，包括鎮界神魔的骸骨，也落到各方勢力手中。
半日後。
他來到一片幽藍湖澤上空，藍色湖水泛起些許波瀾，似乎對顧修雲有些不喜。
“好強的敵意，看樣子，這位鎮界神魔並沒有完全隕落，氣息深處隱約散發些許意志波動。”
顧修雲眼中閃過訝色，“它針對的應該不是我，而是那些古獸真形。”
每一幅古獸真形，都代表一位鎮界神魔。
神魔天生孤傲，怎麼可能願意跟其他神魔共生共存，因此本能的散發敵意。
“再厲害，終究是一具骸骨，還能殺了我不成？”
顧修雲微微搖頭，盤膝坐下，黑洞粒子瘋狂吞噬湖水之力……
十天……
兩個月……
三年……
這次持續了足足二十七年。
顧修雲終於將第九幅古獸真形完善，神魔之力與前八種力量相互交融，散發恐怖波動。
九種真形，近乎恐怖的層次。
就算是乾坤至尊，也沒幾個能達到這等層次，畢竟古獸真形對肉身根基以及心神意志有極高要求。
首先，必須是粒子路線。
此外，每多融合一種真形，心神意志就要提升一大截。
乾坤至尊只是修爲高，可不代表心神意志強到什麼地步！
比如下乘道法修行者，大多隻領悟了一種規則，心神意志怎麼可能比得上顧修雲？
上乘道法修行者，修爲深厚，動輒便是演法層次，即使練就古獸真形，也沒什麼用處！
何況他們還不一定願意修煉武者體系。
因此，如顧修雲這般融合九種真形之人，少之又少，乾坤境之下更是世間罕見。
“九種真形，對實力的影響並不大，只有融合十種真形，纔會真正蛻變，擁有古聖根基。”
顧修雲深吸一口氣，朝着第三處行去。
他要煉化第十種古獸真形，鑄就古聖神通，只有這樣，才能跟三位乾坤至尊對抗。